项羽眉头皱得更深,下意识地问道“那依奉先之见,又当如何”
吕布黠然一笑,一通娴熟的拍马“既诸侯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何不派人前去说之我军势盛兵强,论单兵作战,纵观天下,绝无敌手诸侯唯有群聚时敢欺独虎,又岂敢单衅大王浩荡君威若可充分利用大王声势,派出得力辩士游说,必可令其离心离德,瓦解联军于无形届时恩威并施,或可不费一兵一卒即降人之势,纵不成,亦更易于分而击之,事半功倍”
他观这项憨子颇为肖己当年只知一昧横冲直闯的愣头青。
到头来纵破了敌,却也累死累活,一身伤痕累累,不得喘息功夫。
殊不知这天底下,可多的是只需上下其手、即可化解的危局。
他也是亏吃多了,方领悟如此真谛否则当年那大耳刘与纪灵闹起,非逼他蹚浑水表态时,他缘何在辕门出射戟那风头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不外乎要堵着二人话头,免得要么将他拖下水去,要么占他老大便宜。
他观这项憨子底下人才众多,只因其总好一力降十会、强攻破万敌,才落得无用武之地。
说白了,便是好动蛮力,不屑动脑子去耍弄甚么阴谋阳谋,不仅叫自个儿疲于奔命,也令那些个辩士被白养着,落寞而不得志,有志者保不准得另谋他就。
如此暴殄天物,着实叫他看不过眼。
横竖派人先去说说,总无损失真说不成时,再莽攻也不迟。
若能说成,岂不是能省下老大功夫么
吕布心如明镜。
他上辈子吃足了亏,自然知晓哪怕楚军军容再强盛、项羽那战术再高明,越是打到后期,楚军最得心应手的速战速决战法,就越派不上用场。
迟早将频繁面对围城攻坚的长期消耗战。
若一昧小觑诸侯那杂凑而成的破烂军势,早晚得栽个不得了的大跟头。
项羽不料会从甚是肖己的爱将口中,听得游说这一提议,不由面露愕然。
他最初对奉先青眼有加,自是爱怜那天才武勇。
由燕地一战亦不难看出,爱将与他相类,皆得意于以精锐突击取胜的雷霆战法,单打独斗上,更是所向无敌。
既可正面攻破,何必似刘邦那等小人般钻营心计、迂回游说
尽管心中万千不解,但面对神采奕奕、为他尽心尽力出谋划策的爱将,项羽深感为难地沉默片刻后,仍是不忍说出拒绝的语句。
罢了。
他思忖片刻,语气和缓道“便照奉先的话去办罢。”
待游说不成了,再发兵去攻也不算迟。
项羽虽仍觉几分别扭,但思及奉先忠心耿耿,为他披肝沥胆、谋划多回,且奇计频出,竟是无一不中。
有那些先例在,他感到古怪之余,又本能地感到信服。
吕布哪里知道,项羽之所以一口应下,实乃勉为其难,出于一番怜惜爱将、不忍拂他颜面的纵容心态。
他还以为是这项憨子近朱者赤,受他这机灵人的耳濡目染,那榆木脑袋也终于开窍几分,不免老怀欣慰。
见目的达成,吕布便不再逗留,兀自告辞趋出,要先歇上一歇,再同范增商议派去的具体人选了。
项羽安安静静地目送他离去,脑海里则还翻来覆去地琢磨着方才那提议,越想越觉妥当。
毕竟深秋已过,寒冬将至,四处冰寒,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