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卿抓起惊堂木哐哐敲着案桌,差役们连声呵斥,才把这惊呼议论声弹压下去。
“林氏”王少卿厉声道“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大罪”
“如是诬告,那自然有罪”顾青露出浅浅笑意“可我怀疑他并非是我父亲,是有道理的。”
“你仔细说来”王少卿无奈地道,现在的场景,也不能不让顾青说话了。他看了看已经出离愤怒的林安远思忖道无论林氏说的是真是假,林安远在京城里注定是出名了呵呵,做御史的整天参人,也要尝尝被被人参的滋味了
“大人,林御史派出挟持我上京的奴仆足有一二十人,其中两位嬷嬷在船上寸步不离地贴身守着我,时时在我耳边训导我娘亲是林大人的外室,是山野女子;我被林大人和夫人接回家享福,是得了天大的恩惠;要感恩,不能忤逆大人和夫人在她们眼中,我荆钗布衣,自是乡下没跟脚的孤女,不值一提。”
“可是,”顾青声音中满是愤怒“娘亲抚养我长大,虽然生活艰苦,一直自己教我读书识字,传授学识。她告诉我,她和我父亲林安远都出身书香门第,原本生活优裕。只是遇上前朝乱世,才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再怎么艰难,家风不能丢,不能泯灭求学之心。”
“大人,这样的女子,会是山野村妇会做人外室哪家的外室,不是贪图着有人供养,穿金戴银地享受有在山野间苦苦劳作,还坚持着教育女儿的外室我娘亲辛苦养大我,珍爱我如宝。母恩深重,我岂能容忍她受辱于地下纵然纵容欺辱她之人有权有势,我为人子,亦无畏惧,誓要为她讨回公道”顾青掷地铿锵地道。
“说得好”南宫鸿鹄在一旁击节鼓掌“无信无义,欺人太甚”
林安远脸色变幻,最后一脸愧意道“云儿,是我疏忽了,我自当重重惩戒那些恶毒嬷嬷但你也不能因此说我是假冒的啊听着你这么说,为父心中好生难过”
“林大人,”顾青退后一步,脸色疏离不屑“如果你是真的林安远,岂能不知我娘亲的身世此是其一。”
“其二,我娘亲一直告诉我,我父亲是位有才有德的谦谦君子,与娘亲家世代有交情,可谓青梅竹马。成婚以来,恩爱和谐,疼妻爱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因此,自父亲音讯全无后,她自愿苦侯多年,盼着有朝一日能重逢。就算后来,慢慢打消了这指望,以为父亲死在了兵乱中,但曾经沧海难为水,也无意再嫁,拒绝了很多求婚的人。”
大堂上的人,听到此处,都感叹起肖氏的坚贞可敬。赞叹声传入耳中,顾青嘴角向上扬起,心中很满意。这叫占领道德高地,在古代社会,这尤其重要。相形之下,林家就会被映衬得很黑很黑,以后若是谁想站在他一边,也不能那么理直气壮
“我相信娘亲的话我的父亲,自然是个极好的人。可是,这位林大人和林家所为,大家都已知晓。林大人扪心自问,与我娘亲所说的可有半点相似之处”
“我父亲离家时,我三岁都不到,他的样貌我早忘了。我娘亲也已过世,乱世之中,亲族离散,你说是我父亲,谁能证明”顾青问道。
“可他为何要假冒你父亲,有何好处”王少卿疑惑地问道。
“王大人,我本来也疑惑不解。后来下船逃离时险些被歹人劫持,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忽然就出现在脑子里假如我是孤身寻亲的女子,想寻的亲故只听过我的名,却未见过我这人。歹人若是别有所图,找个年龄相仿,形貌相近的女子来鱼目混珠,是否就能够蒙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