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慈知道他欺负得狠了,不能再来了,恋恋不舍地摩挲片刻,放下那截玉似的脚腕,指尖流连顺着小腿一路向上。
拭非颤得更厉害了,但始终紧抿着嘴唇,不肯泄漏出一星半点声音。
罗慈的指头落在拭非胸腹那片被绷带包裹着的地方,轻轻按了按,伤口已不再渗血了。
“好了么”拭非开口,清润的声音有点哑。
罗慈默不作声跪坐起来,动作轻柔地给他清理身体,拭非咬住嘴唇,又默默将头偏向一边。
罗慈清理好,将他抱坐起来,这才解开蒙眼的布片。这块布是罗慈从自己袍子上撕的,材质极好,薄薄一片已经被眼泪浸透了,又贴又润。
罗慈拭了拭他发红的眼尾,给他穿上僧袍。穿衣服的时候拭非动了动,想要拒绝,但身体没力气,连手指尖也在颤,只得作罢。
罗慈知道那段可以容他“放肆”的时间已过去了,自己但凡再做点不规矩的动作,小和尚怕是会直接戳个拈花指过来,在他胸口捅三个洞。他规规矩矩做完这些,不带任何意味地轻抚了一下拭非的脊背,轻声道“好了。”
拭非默不作声任罗慈动作,安静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待恢复了些体力,便毫不留恋地推开他,自己在床上盘腿而坐,运行周天。
罗慈无奈被推开,只觉得自己像个用完就丢的面袋子,真是身凉心也凉,下了床到一旁捡起自己衣服默默穿上,给拭非护法。
约莫两刻钟后,拭非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眼神清明。
罗慈问道“如何”
拭非轻轻颔首“已恢复七成,足矣。”
小和尚淡淡说完,要起身,却在下床时脚一软差点跌倒。
罗慈忙上前一把扶住,将他抱回床上,假装没有看到小和尚红透了的耳朵,只讨好道“再歇一会儿,等出去了还得打架呢。”
尽管这事委实都怪罗慈,但拭非哪能说出这种孟浪荒诞的话,只能敛了眉自己默默生闷气,一边默念心经平复心绪,一边调动内息恢复体力。
待完全恢复,拭非下了床,站在地上整理衣衫,罗慈在一旁动不了手,眼睛看得贪。
拭非也不能将他那双招子剜下来,只得快速理好衣襟,道“好了,我们走吧。”
罗慈却突然想起一事,忙道“等等,这个还你。”
说着他拿出之前匆忙收进乾坤袋里的斩雪剑,交还过去。
拭非眼神落在剑上,凝滞片刻后,冷然道“斩雪本就是你的剑,贫僧不过是替你保管了八十六年,既已物归原主,何来还”
罗慈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斩雪是灵剑,我身上魔气太重对它不好。你能继续替我保管吗”
和尚沉默几瞬,接过斩雪剑。
罗慈笑了下,道“走吧。”
他们走回有两扇门的石室,果然见除了他们之前待着的那间,旁边的门也打开了,推门进去点亮长明灯,就见一具白骨趺坐在正中,身上挂着残破的衣袍。
除了这具白骨外,石室内空无一物,可见姬流江说的“给隔壁枯骨们作伴”果真是吓唬人的。
拭非走过去,敬重地躬身行礼,认认真真将姬流江的遗骸收敛起来。完成这些后,二人从另一边的出口走出去,又进入漆黑悠长的隧道。
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后,走道终于到了尽头,竟然又回到了入口处,而鹿长流与茯铃就像两只羽毛打湿的小雏鸟似地,无精打采地蜷缩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