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边”方临坐在车上搓手, 其实他并不冷,但紧张总能让人发生点变化,他在心里腹诽自己, 紧张大概能让自己变做作。
“就你第一次录节目那边。”段长珂偏头看他一眼,“冷”
方临不太好意思承认, 干脆点头“有点儿。”
于是段长珂把他的手抓过来握着,一点也不冷, 甚至还出了点汗。
不过他并不介意,也没有拆穿,只叫老吴出发。
方临今天在他车上十分规矩, 只是一会儿问“我头发是不是乱了”“帮我抻一下衣领”“我为什么一直打哈欠啊怎么办”。
段长珂还真就一句句都回应了。
司机老吴经验丰富,不过听着后座的声音还是觉得惊讶。
他的工作基本就是忍受一成不变, 而现在好像跟以前还是有了些不同。
一切比幻想的还顺利,因为是独子,原本脑补的那中豪门纠葛貌合神离全都没有。
他几乎在用片场的素养在控制表情了, 不过还是难免不自然毕竟他太久没有见过除老人以外的长辈了。
对方的家庭无疑问与他天差地别,悬殊到他都不敢多揣测。
可场面也不算尴尬, 毕竟能培养出段长珂的性格,也都是知性而又有同理心的人。
他不用重复自己的故事博取同情,也不必阐述两人关系的来龙去脉。
那样就很好了。
席间几人闲聊,段与琼给夫人倒茶,那个金融报纸上写得天花乱坠的大鳄,拆掉了别人披上去的标签,好像在这一刻也不过是简单的平凡人。
“对了, 听说小方进了秦风的二试”段长珂的五官要更像母亲些,不过与父亲的气质相近,段与琼站着休息了一会儿, 问他。
“还不知道结果,就是去试试看。”方临其实有些惊讶,毕竟娱乐传媒方面段与琼应该管的不多,居然还能聊到秦风。
“挺好的,他的片子我喜欢。”
段与琼又跟他聊了会儿,并没有刻意给他什么压力,也不太像长辈和晚辈的交谈,谈吐风雅而不古板,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只有沉淀的睿智而非持久的油腻。
喜欢接触新事物,并包容和接纳,比如秦风这样异军突起的新锐导演,又比如像此刻他们坦荡地接受方临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困惑也都消失了。
大约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那么优秀的人吧。
“对了,”段与琼想到什么,对段长珂开口,“你西郊的那个房子,我听说好像在装修”
段长珂自然地应了一声“是好久没去过了。最近都住的市中心。”
“也对,你那儿住着舒服。”段与琼看了他一眼“我差点以为你忘了还有那处地方。”
后面父子俩又聊了会儿公司的话题,方临不一定都听得懂,不过坐得很端正。
饭后他跟段长珂领命去院子里浇花,两人踏着石板路走进修剪好的小花园。
方临抬头找了一会儿,指了指不远处“我们当时就是在那栋房子里录。”
“嗯,我知道。”段长珂说,“我也是在院子里打的电话。”
打了电话,然后在门口等他,等他从秋天温润的细雨里小跑过来,然后给他一个拥抱。
现在想想,其实当时应该吻他。
方临看了他一会儿,刚开口说了一句“其实”
其实我就是在你那个电话拨通以后真正喜欢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