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伤口裂开,自不好挪动,鼓楼寝殿在四楼,实在不方便。
这话没有半点漏出,众人便将魏珣安置在了杜有恪处,关了门原也是一家子手足骨肉。
太医帮他重新缝合了伤口,只说天热需得好生换药,以防发炎。又絮絮交代了许多,杜若在一旁默默听着,神情专注,其实压根什么也不曾记住。
荣昌长公主靠在一侧座塌上,拎着杯盖饮了口茶水,目光扫过杜若,一时也没说什么。
晚宴时候,魏珣醒了,亦被杜广临按下静休,只道不必理会应酬,左右由他。
魏珣环顾屋内,不曾见到杜若。
刚要开口,杜广临便报赧道,“阿蘅还小,不懂照顾人,在此坐了半日,耐不住性子寻她哥嫂玩去了。”
魏珣这两个时辰睡得并不踏实,隐约醒过两次,根本不曾见过杜若。
他便笑了笑,“兄妹难得见面,且让他们好好聚聚。劳老师传令下去,就说本王需静休几日,明日暂不回府。”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杜广临唯恐悠悠之口,说他恃宠而骄。只赶忙拒了魏珣此举。
却不料魏珣亦坚持,“无妨,本王的令,没人会说话。”
这厢,散席后,杜若终于寻到了与父亲独处的机会。她以借书为由,缠着杜广临进了书房。浦一踏进,便敛了容色,焦急问道先前阿癸送信之事。。
杜广临面色有些发沉,片刻才道,“你与殿下是夫妻,殿下为皇,你必为后。如何要这般防备、算计他”
“父亲”杜若闻此言,心中大骇,“他是要谋逆,若是他谋逆不成,如此搭上杜氏阖族,要连累多少无辜性命”
“退一步讲,即便成功,女儿为后,杜氏自是满门荣光。可是自古为君者,最忌讳史书工笔。为图他年名声,焉知他不会卸磨杀驴。况且我们乃士族大家,到如今已是烈火烹油的荣耀,本就为君主所忌惮。若再往上,便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杜若幼承庭训,父亲授她的明明是一身清正之气,一副铮铮傲骨,可是听其父方才言语,分明是顺着魏珣的意思,故而言语更加急切。
“你说殿下要谋逆,信上亦是寥寥数语。可能告诉父亲,是殿下何处漏了马脚,让你识出的”杜广临也不理会杜若方才所言,只转过案几,示意杜若与他一同坐下。
杜若只得将阿癸识信鸽,阿辛递情报以及王府种种迹象一一向杜广临说了。末了,握着杜广临的手再三嘱咐道,一定护着那信,以保全杜氏一族。
杜广临拍了拍女儿的手,面上露出一点笑意,起身从书柜暗格捧场个锦盒,从里面拿出那封信,凑到烛火边将它烧了。
“父亲”杜若大惊,伸手便要去夺信。
“阿蘅”杜广临拦下她,将信烧成灰烬,方才重新坐下,开口道,“你为人心气纯正,做事又心细如发,不枉父亲多年教导。父亲很欣慰。”
“父亲”
“你听爹爹说。”杜广临抬了抬手,“信王殿下已经无心帝位,前两日他门下蔡廷帮他上呈了一份奏章。他已经请命前往临漳封地,估计来年早春就会出发。”
“去封地”杜若讷讷道。
“对去封地。如今陛下病重,没有哪个想要争权的皇子会要离开京都这个权力中枢。殿下却在此刻提出,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他退出了。想来不日颁布端王殿下为太子的诏书便会下达。国舅谢颂安更是为端王择了凌氏女郎为侧妃,如此四大族中谢凌两族算是结盟了。”
杜广临面上有片刻不甘,却也一瞬,便被敛尽。
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