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砚找位置坐了,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等到了码头附近,司机把他放下车,还从驾驶座探出脑袋叮嘱他“小鬼,今天风大浪大,你可千万别私自出海这码头今年已经淹死好几个了尸体冲上岸都被泡得不成样子,想想你的亲人朋友”
宁秋砚沉默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看着大巴远去。
冻得冷硬的路面满是枯叶,一阵阵的风刮得落叶在空中打转,冷风刮到脸上,刀割一般疼。
他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向不太吉利的码头。
不知道导航是不是出了问题,宁秋砚在一片树林中走了十几分钟。
在雾桐市生活了十几年,他从未因为任何原因来到过这么远、这么僻静的地方,要不是这一次,恐怕都不能察觉雾桐市实际上有这么大。
雾桐是北方靠海城市,树木植被多以抗寒耐冻为主,最常见的有法国梧桐、冷杉、落叶松等,其中因为梧桐栽种密度大,还一度被命名为梧桐市,后来又因冬日漫长,一年中有大半年时间都阴暗潮湿又弥漫雾气,才被改作了“雾桐”。
林中落叶堆积得很厚实,人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发出吱呀声响。
脚步声惊动了冬日里隐蔽在林间的鸟,一群群黑影扑腾着飞出了树梢
“嘎”
空中回荡着鸟类凄厉的叫声。
如果这事从头到尾只是骗局,那么通常情况下,这种地方最适合作案。
受害者可能会被绑架,或者是被杀死,在这里,他痛苦的呼喊求助不会被任何人听见。受害者甚至可能在经历非人折磨后被分尸,海里饥饿的鱼类则会负责把尸块啃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谁也不会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消失了。
宁秋砚想,要真是那样,他现在算不算是慢性自杀。
又走了几分钟,传入耳中的沉闷的海浪声变大,海岸线也逐渐清晰。
海滩上堆积着一些旧船,船身布满各种愤怒的、狂热的涂鸦,经过冬天海风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能看出都是些中二病的产物。
从刚才那位司机对他的反应来看,宁秋砚猜测这些船是属于一些非法使用私人码头的年轻人的。
私人码头管控不如公共码头严格,用不着相关部门签发的出海许可,所以常常有人偷偷地通过私人码头出海。
看起来渡岛的主人不会管,所以这里比他想象的要乱。
再走一两百米,透过树林影影绰绰的间隙,宁秋砚看见了一艘与众不同的白色大船。
白船停泊在码头旁,随着海浪荡漾,船身被保养得闪闪发亮,一看就属于很有钱的人,还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那种有钱。
他松了一口气。
甲板上只有一个人,约四十几岁年纪。
那人在风中朝他喊了声“你就是宁秋砚”
问话像接头暗号。
宁秋砚紧了紧帆布包带子,心跳得有些快“是。”
那人一扬下巴“上船”
这么快的吗
都不检查身份证或者核对一些别的资料,就直接上船
宁秋砚鼻尖冻得通红,有点介意这种随便,他犹豫地问“今天的风这么大,出海会不会不安全”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径自往船舱走了。
宁秋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权衡下认为没钱比死亡更可怕。
他不得不向金钱折腰,所以还是上了船。
船舱里暖和很多,布置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