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蒲团旁散落着一堆碎布,每块布头几乎差不多大小,都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平秀心中大乐,暗暗想着昨夜薛宁究竟气成什么样了,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绕着精舍走了一圈。
“薛师兄薛师兄你还在吗”
阿呆鼻子灵,站在她肩上直点头,朝竹林里指了指。
平秀走进竹林,看到薛宁站在一棵毛竹底下,正和无邪真君对峙。
白蛟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麻绳,长长的身体在一棵竹笋上缠了好几圈,就是不肯松开。
薛宁低声道“无邪真君,请您下来。”
白蛟扭过头,凶恶又嫌弃地朝他吐出蛇信子“嗤嗤”
平秀走过去道“无邪真君,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蛟转头看到平秀,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收了蛇信,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着平秀,然后低头咬了一口竹笋外头的竹壳。
“无邪真君,您想吃竹笋”
白蛟点了点头。
平秀震惊了,活久见,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爱吃笋的蛇啊不,是蛟。
这位无邪真君当年不会是因为爱吃笋,才选了竹剑青玉枝吧
平秀蹲下身,伸出双臂打算把白蛟从竹笋上抱下来。
“无邪真君,我们先回去吧,这棵笋挖出来,中午让膳堂给你做成菜”
白蛟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平秀被它萌得心尖发颤,差点忘记这是仙门第一大宗的老前辈,几乎真的将它当成懵懂天真的普通白蛟。
姑娘家嘛,总是偏好可怜可爱的事物。
平秀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轻柔,轻声哄道“无邪真君,来,我抱您回去。”
薛宁觉得少女的声音软糯甜糍,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从他耳畔掠过。
他心中难以自抑地生出一股生理性的厌恶和排斥感。
他从未见过哪个姑娘家,说话的声音像她这样,仿佛字字句句都带着钩子,会勾人一样。
平秀把白蛟抱起来,瞧着薛宁面无表情的脸,心说这么好看一张脸,偏生配给一个木头冰块,真是白瞎了这张俊俏面孔。
她心里骂薛宁,面上却笑兮兮的,柔声道“薛师兄,我那条毯子里织了明王孔雀的金羽,可抵御邪祟,安神助眠,价值不菲,你把我的毯子弄坏了,要怎么赔”
薛宁倒是敢作敢当,闻言道“折算成灵石,我赔你。”
平秀却又改口道“那就当作是你为我守夜一个月的报偿吧。”
言罢,不给薛宁一丝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徒留薛宁一人站在竹林中,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拧巴,发酵,偏偏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
接下来一连十余日,平秀都异常忙碌。
毕竟在她心里,男人乃浮云,修炼才是头等大事。
她一忙起来,似乎将薛宁完全抛诸脑后,根本不记得还有这号人一样。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
平秀上午在医修馆中协助王、李两位长老施针,薛宁守在屋外。
平秀下午到书院上课,薛宁在隔壁给新进的弟子上课。
平秀晚上去医修馆的藏书阁看书,薛宁就和她隔着一张桌案,她看医书,他看剑谱。
平秀回精舍睡觉,薛宁就在她屋外打坐这个自然不是薛宁自愿的,但平秀隔三差五,总能用言语激得薛宁上套,等薛宁发现自己上了她的当,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