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远方,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在北疆,女人的身上经常有伤痕,十个女人里有六七个伤痕累累的。”
“啊”周元澈惊了,“这怎么可能。”
蓝剑溪吃了一块小锅巴,慢慢的咬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在北疆,如果女人的丈夫死了,她能够为丈夫守节,她就能在被写进县志里,如果她自杀,那丈夫的家族就能受到表彰,在本地很有面子。”
周元澈愣愣的看着他“什么表彰”
蓝剑溪狠狠咬了一块锅巴“一块碑。”
周元澈“就一个碑啊。”
蓝剑溪抿了抿唇“我阿娘就是北疆人,她七岁便成了人家的童养媳,还没完婚,相公就死了,闵氏家族一直都没有自杀的节妇,他们很想要一块碑,就逼我阿娘自杀。”
小昏君跳了起来“竟有这等事,他们疯了不成”
蓝剑溪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他们都这样但是我阿娘不肯,就逃了出来,遇到了我爹,他们逃到了江南,生下了我,后来我爹也死了我阿娘就带着偷偷回北疆找母族,想要求他们收留。”
“然后呢”周元澈震惊道。
蓝剑溪把一块小锅巴放进嘴巴里,轻轻说“他们把我阿娘拿去浸猪笼了。”
周小贺“”
“浸猪笼是什么”周元澈瞪大了眼睛问。
蓝剑溪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嚼小锅巴,不说话了。
周小贺低声向小昏君解释“浸猪笼的就是把他们觉得不贞的女人,用猪笼关起来,丢进河里,让她们淹死。”
小昏君脸都白了“这怎么可以”
蓝剑溪低着头叽叽咕咕的说“北疆的女人跟京城不一样,她们经常挨打,如果打的实在受不了了,有的人会离家出走。就像老仵作说的那样,往江南六郡谋生路,但是北疆的人大多不会水,江南的雨水多,死在路上也是稀松平常。”
周元澈看着蓝剑溪,一时间觉得很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小昏君哑着声音说,“你放心,等此事了结,朕下令,让北疆的人不许把人浸猪笼,也不许他们打人,给你阿娘报仇。”
蓝剑溪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小昏君,非常感动。
然后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小锅巴
周小贺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连你都觉得人是失足落水淹死的,那为什么白云义一定要追查呢”
蓝剑溪抿了抿唇,说道“白大哥说他觉得那个伤痕像是鞭子打的,而且是新伤,他怀疑有隐情,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周小贺“”
“可是,就算不确定,他也想要弄个明白啊。万一呢,万一这个女人是被人害死的呢。”
”或许,她苦苦哀求凶手放她一条生路,或许,她在死前受尽了痛苦,或许,她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祈求某个人能来给她伸冤。白大哥说,那是一条人命,不能就不明不白的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