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心了,长公主确实是千岁爷的生母。”青云倒也不忌讳,直接说了出来。
怪不得,长公主对邸凉钰的弱点这般了解。她出家之前,长公主专门托了赵嬷嬷告诉她邸凉钰对阴女子之血没有抗力。
是以新婚之夜,她才能借着邸凉钰的这个弱点,侥幸存活下来。
两人走着走着出了殿门,青云看着这面前的长长的红墙,眼神悠远,是回忆起了多年前的事情,“当年千岁爷还是不是千岁爷,只是一个丹唇齿编的少年,甘之如饴被困皇城,奈何一腔心意都喂了狗”
青云平时气度悠然,从没见她这样骂人。
绣玉正欲进一步问问,青云却望着她,一双温和的眼睛里面是期许,也是托付。
“夫人,您想知道的事情,不妨亲自去问一问爷。”
夜晚,月色凉华,月上枝头,惊了一众山鸟。
邸凉钰的殿内没有点亮烛火,绣玉提着气轻轻走着,她知道邸凉钰在里面。
绣玉回头,眼睛弯弯,示意落公公不必担心。落公公头往里探了探,担忧着点点头,轻声合上了门。
她继续往里走,平日里睡觉都不忘点灯,这月空亡的日子里面却由着大殿一片漆黑。夜太黑,什么都看不清,绣玉踮脚走向窗边,小心翼翼打开了一处轩窗。
轩窗下面露出一张青白色的鬼脸,蠢蠢欲动。
合着门口进不来了,就想从窗户里面钻空子了
绣玉歪了歪头,与它对视,轻声而又圆润地吐露了一个字,“滚”
那东西望着里面,有些不舍,但还是瑟缩着跑了。
借着外面暧暧的亮光,绣玉踮着脚走向床边,轻车熟路地在床头贴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符纸。又在邸凉钰的额间点了一滴指尖血。
邸凉钰的眸子半阖,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但一会儿子眨了眼,过一会儿子又眨了眼,有些不安。
今夜的情况要比之前她看见的情况好了太多,绣玉将床里侧的薄被展开,替他盖上,掖被角的时候,他抓紧了绣玉的手腕,眉间微蹙。
“阿母”
这一声无意识的呢喃里面,夹杂了儒慕的依恋。
绣玉微怔。
邸凉钰,这是在唤长公主
那日在邸凉钰的书房内,她不经意间翻到了一本关于月光花嫁的书籍,里面记载,这种阴邪之物,只有至亲方可种植。
青云说长公主是邸凉钰的生母。
而长公主又对月光花嫁了若指掌
如此想来,不寒而栗。
绣玉忽然想起,当时初上花轿,赵嬷嬷在她耳边的嘱咐,“长公主托奴转告您,邸凉钰为人阴险狡诈,务必小心。必要时,可杀之。”
必要时,可杀之。
“阿母”
听着邸凉钰哀伤的声音,绣玉的心口像是被轻轻蛰咬了一下,灼痛蔓延,却无能为力。
“喊什么。”绣玉替他掖好被角,“你好不好,又不关她的事。”
窗外不断有灰白色的影子掠过,在轩窗面前哀鸣徘徊。绣玉将目光从邸凉钰的面上转移到窗外,思索片刻,她将床前的帷幔放了下来,遮挡住床上的人。
“进来。”她的声音微冷。
虚影面面相觑,从窗户里面钻过来,带着风声,使得窗扇轻摇发出声音。见邸凉钰眉间微蹙,面色不安,绣玉声音一厉,“不许发出声音。”
那些影子瑟瑟发抖,将自己挤成片状飘了进来。一开始只有几只的时候,绣玉并未觉得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