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咖啡店的那次偶遇，她就喜欢上了和老伊万交谈，就像是一块海绵吸水那样，从宏观微观的角度不停的钻研。
在老伊万看来，她的变化很大。
变得开始关注从前不在意的事情，变得开始流露自己的想法，变得开始在意周围的人。
这可不是个好变化。
老伊万抬了抬眼，看着霸占着他店里唯一一张桌子的卡琳，顺手就赶走了手边家养的宠物。
白色的老鼠嗅了嗅他干枯的手指，闻到了刺鼻的味，立刻就溜走了。
“你该回去了，总是坐在我店里搞得我的客人都不上门。”
“你原本就没有客人。”摆弄着自己抑制剂的配方，一只手还拿着玻璃瓶的卡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药粉，丢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柜台上，“我得和乔纳森一起回去。”
她是和乔纳森一起出门的，昨天小测没有及格的乔纳森原本是被乔治关在家里读书的，央求了卡琳好一会儿才争取到和她一起出门机会，半路就和卡琳分开去与艾莉娜见面的他约定好回家前来这里接她。
“这东西哪里来了低效又劣质。”碾了一些白色药末的老伊万嫌弃的皱起了眉，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像是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次品。”
“偷的。”姑且作为老伊万的学徒在这里学习的卡琳一点也不像求学的人，轻描淡写的与老伊万分享了一下药包的来历，转身就继续开始研究起了自己的抑制剂。
她需要学会制作抑制剂。
如果某天不得不离开这里的话，她也能自力更生，自己寻找配方制作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必需品。
即使不离开，老伊万的生命也随时会因为一些肮脏的交易而陷入危机，早就把自己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孙子能继承这家药铺，同时还拒绝了卡琳的帮助。
他说他活的够久了，依靠着延迟衰老的药剂苟活至今，看够了风景，也尝尽了哀伤。
“我一生都在后悔。”
“但是唯独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不是我的遗憾。”
“虽然我试图分享自己的寿命，但是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
“将她带出地狱的是我，让她回到地狱的仍然是我。”
“够了已经够久了。”
卡琳永远忘不掉，一向尖锐又不友好的老人闭着眼在躺椅上摇摇摆摆的模样，他们的时间仍在流逝，除却窗外惊鸟的飞过，除却门外路人的脚步，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提醒她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好像下一刻这个百岁老人就会永远的闭上双眼。
“你的母亲想让你作为一个人类生活，可是你根本没有人类的情感。”老伊万再次开了口，像是个点评者一一细举了卡琳成为普通人类的阻碍，缓缓停下摇椅的老人拿着自己的记事本站了起来，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到了最新研制的抑制剂，还没来得及找小白鼠做实验，“新的配方能有原来两倍的时效，虽然还在实验阶段，但是呵呵，我想你应该不会被这药给弄死。”
老伊万的笑声一向讨人厌，在卡琳耳里听来却不是这样，仿佛什么都没感知的她接住了老伊万丢到空中的玻璃瓶子，揭开木塞就喝了下去，“他的药你也准备好了吗。”
卡琳指的是老伊万给他孙子准备的遗忘剂，仿佛除了起死回生药什么都做得出的药剂师拥有千奇百怪的偏方，能让人失忆，也能让人拥有其他的记忆。
低头摆弄着酒精灯开始加热试管的卡琳视线始终没有交给老伊万。
被相识了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