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照晏陵所言,他说和离、他们巫山云雨的那天,恰好是三百年生死劫的最后一天。
晏陵忍过了两百年,又忍过了一百年,最后一天功亏一篑,故而翌日北荒鲛族的人寻来,事关谢眠命盘劫数,他才顾不上许多,先走了一步。
那其实,也怪不得晏陵。
谢眠眨了眨眼,慢吞吞道“啊,是这样。”
他恍恍惚惚地想,那这是不是说明他那一百年也不尽是荒唐啊,晏陵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谢眠垂眸,看着晏陵手里的画卷,这画卷他也眼熟,不必打开也知道是从何而来。
是晏陵房间里的那堆画卷之一。
画里也不知是游着的赤鲛,还是藏在珊瑚后的赤鲛。
晏陵说那是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
谢眠抬手,却没有接过画卷,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温温热热的,是属于人的耳朵,没有画里鲛人又弯又尖、仿佛鱼鳍的耳朵。
他便安下心来。
若是在话本里,接下来的走向就该是解决误会破镜重圆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谢眠看过那么多话本,他知晓套路。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曾经的心动好像在某一瞬间消失殆尽了,他还是喜欢晏陵的形容姿态,可那种想要。
谢眠听见了自己平静的声音“帝君你看,我没有鱼鳍,也没有鱼尾巴,大概我还是谢眠,不是您的赤鲛。”
谢眠本以为那天夜里对话结束,他们就真的彻彻底底结束了。
他没有当赤鲛时的记忆,便只把自己当小散仙谢眠,而谢眠,早已和晏陵和离、分开了。
可接下来几天谢眠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条尾巴。
这条尾巴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只消一个名字说出去都能引得四海八荒震一震。
这条尾巴叫晏陵。
谢眠吃饭,他便在隔桌坐着,点一样的饭菜,偶尔动几筷子;谢眠出门去,他又不远不近跟着,不打扰,只是不会让谢眠离开他的视线。
这事情谢眠挺熟悉,以前没少干过,对象毫无疑问是晏陵,不过通常晏陵都不会搭理他。
没想到和离后,他倒是尝了一把晏陵当时的滋味,谢眠心说,也不对,他没法想象晏陵当时的心情。
不过再这么下去,尘上雪都得发现不妥了。
谢眠大半夜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这段时间他本来都习惯这硬邦邦的床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浑身不舒服,睡不着了。
他想着晏陵近几日的形容,终于忍不住了,翻出纸笔来,刷刷刷的给司命写信。
谢眠和司命关系还不错,司命也不知道他和晏陵的事,他就只当自己是下凡游历去了。
他含蓄地问了问司命的近况,问了问月老风师顺风耳等等一众仙君的近况巴拉巴拉写了好长,才在最后似漫不经心地问了问帝君的近况。
帝君他没被夺舍吧
最后他翻来覆去看了看,视线落在纸张末尾的“帝君”两字上,总感觉有点突兀,纠结了一会,他还是没改动,将纸折了起来,又新铺了一张,央司命给他送些新的话本来。
以他和司命的百年交情,司命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凡间的话本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不如司命,谢眠回味了一会。
谢眠左右看看,看见了白天吃剩的两串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葫芦被他用小术法保护了起来,并未融化,新鲜如刚做成。
他将之取了下来,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