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种凌虐之美。
就连姜望都忍不住别开了目光,然而心中怒气更盛,一脚踢得他腾空,重重撞翻了屏风。
凤弥王全无半分还手之力毋宁说是全无半分抵挡的意愿,心甘情愿地任她动手,然而这一下撞得重了,鲜血自嘴角涌出来,他却反倒笑了,愈发凄艳得如同白牡丹染血。
姜望冷冷淡淡看着他,平静面容终于如同开裂般,露出一丝哀色,低声道“你怎么对得起皎皎”
凤弥王撑着身子,缓缓爬起来,半跪半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姜望,虽然挂着笑容,那笑容却能令观者肝肠寸断,“我对不起大师姐,不惜顶着被除名的惩罚,助皎皎逃离灵山。我更对不起皎皎的情意,我只是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可以与五鸠对抗,至少、能同我此生唯一所爱的女子厮守。我料不到那恶毒女人竟是个疯的”
姜望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一活便是十二年”
凤弥王凄然笑道“皎皎难产而亡时,我便心死成灰,唯有这具皮囊活得宛如行尸走肉然而,大师姐,我还不能死我和皎皎的孩子还活着”
他仿佛突然自死寂之中寻到了一丝光,连木然的双眼都生出了光辉,他颤抖着手指,死死压在胸口,似在忍耐着无边痛楚。语调越说越快,“老八尚在孵化时,我就将它托付给了最信得过的忠仆,远远地带出宫去,又寻了个孵化失败的同色卵来李代桃僵。许是太过自信,范嫄她竟丝毫未曾生疑。”
姜望变了脸色,喝问道“那孩子是男是女如今安在”
凤弥王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唯有我不知道,那孩子才安全。不妨事的,大师姐,自老八之后,老九也被范嫄杀死了,不过她虽然打着如意算盘,我却不会叫她得逞。我将楚氏气运、凤凰天命,尽数留给了老八,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能生育。有羽国只能由老八即位,若事不能成”
姜望听他语调有异,不由追问了一句“若事不能成”
凤弥王直勾勾望着她,开朗笑道“若事不能成,就算有羽灭亡,也不可惜。”
他笑容里掺进些嗜血疯狂的意味。姜望微垂着头,心中郁结多年的愤怒、对这男人害死容皎皎的深刻仇恨,此刻突然消散了大半,只剩满腔悲凉空虚。
皎皎死去的那一日,凤弥王楚燔就已经疯了。
灭灵师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去,除了给凤弥王留下满脸青紫外,没有激起任何动静。
姬朝安担忧了几日,见洛京方向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也就放下心来。
鲸船从洛京出发向南,途径沧州、兖州、湘州、卞州等六州,而后转道向西北,几乎绕着半个有羽国转了一圈,途中还会经过峒镇。
姬朝安原本的计划是先直奔峒镇,找原七问询调查的进度。再去岷州,一来寻麻致云,要将他被收买之事逼问清楚;二来,岷州深山中长有一种绒草,名为云丝草,上一世有人悉心培育多年,令其结果后的果绒坚韧滑腻,能替代蚕丝。人族与灵族大战后,丝绸断了大半货源,正是因为养蚕技术为人族独家掌握的缘故。
这改良云丝草横空出世,替代蚕丝,纺织出的绸缎能与真蚕丝媲美,且天然带清香、天然带多种变换的色彩,精美绝伦,一时间风行四灵国,令范氏的商号赚得盆满钵满。
姬朝安担忧范丞相也要对书铺不利,急于积攒力量,当务之急,便是人手。
而人手背后,需要的是银子、金山银山般的银子。
只靠堂兄资助与书铺那点微薄收入,如何支撑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