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本在运功,内息被杨过打断,愈发气弱,气息奄奄地挣扎着看着杨过。杨过看看郭芙,又瞧瞧小龙女,双眸闪过复杂之光,内心一番焦灼之后,终下定决心。暗叹“我是斗不过芙妹体内寒气的了,若能拼死以余下真气救得姑姑便可,若不能,明年今日便是我三人死祭,芙妹,我生来命苦,总是带累你,所幸咱们生生死死,总在一处。”于是顺了口气,将左手贴上小龙女后背穴位,接着逆行经脉给小龙女疗伤,却慢慢觉得寒玉床不是那么凉了。
便在三人尽皆疗伤却纷纷受伤之时,连蜡烛都燃熄了,石室一片黑暗。这寂无声息之中,忽听得远处“嗒”的一响。这声音极轻极微,若不是杨过凝气运息,心神到了至静的境地,决计不会听到。过了半晌,又是“嗒”的一声,却已近了三尺。
杨过心知有异,但怕二女分了心神,当这紧急关头,要是再有内息走入岔道,莫说伤势永远难愈,恐怕要立时毙命。因此他心中虽然惊疑,只有故作不知。但过不多时,又是轻轻“嗒”的一响,声音更近了三尺。他这时已知有人潜入古墓,那人不敢急冲而来,只是缓缓移近。过了一会,轧轧两声轻响,停一停,又是轧轧两响,敌人正在极慢极慢的推开石门。倘若小龙女能于敌人迫近之前冲过“膻中穴”,他还可与来人一斗,否则可凶险万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便欲停息不冲,也已不能。
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那人又跨近了一步。杨过心神难持,实不知如何是好,突觉掌心震荡,一股热气逼了回来,原来小龙女也已惊觉。郭芙在旁,脸色莫测,遍体阴寒,想来也已知晓。杨过忙提内息,将小龙女掌上传来的内力推了转去,低声对二人道“魔由心生,不闻不见,方是真谛。”练功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常会生出幻觉,或耳闻雷鸣,或剧痛齐痒,只有一概当其虚幻,毫不理睬,方不致走火入魔。这时杨过听脚步声清晰异常,自知不是虚相,但她二人正当生死系于一线的要紧关头,只有骗她们来袭之敌是心中所生的魔头,任他如何凶恶可怖,始终置之不理,心魔自消。小龙女听了这几句话,果然立时宁定,而郭芙双唇却渐渐转为深紫,身子抖颤,似是全然没有听见。
其时古墓外红日当头,墓中却黑沉沉的便如深夜。杨过耳听脚步声每响一次,便移近数尺,心想世上除自己,姑姑芙妹之外,只有李莫愁和洪凌波方知从溪底潜入的秘径,那么来者必是她师徒之一。凭着杨过这时的武功,本来自是全不畏惧,只是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于这时进袭,不由得彷徨焦虑,苦无抵御之计。敌人来的越慢,他心中的煎熬越是深切,凶险步步逼近,自己却只有束手待毙。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
又过一会,小龙女也已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决非心中所生幻境,实是大难临头,想要加强内息,赶着冲过“膻中穴”,但心神稍乱,内息便即忽顺忽逆,险些在胸口乱窜起来。就在此时,只听脚步之声细碎,倏然间到了门口,飕飕数声,四枚冰魄银针射了过来。
这时杨过和小龙女便和全然不会武功的常人无异,又知自己万万不可妄动,一见毒针射到,那是决计躲不过去的,暗叹命该如此,小龙女心想临死可与杨过在一起,心中再无遗憾,便睁目柔情似水的看着他。杨过却知二人死后,郭芙也定难逃毒手,心中一片凄然。
哪知“呲”的一声,一直默不作声的郭芙忽而双掌平举,两道寒气嗖的逼退银针,直冲李莫愁而来。李莫愁没想到他们正自运功疗伤,见有人反击,又隐隐约约只见几道人影坐在寒玉床上。暗道“这古墓之中,除了他师徒,还有旁人是了,还有郭家那丫头。”她一击不中,已自惴惴,见屋中之人并不起身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