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庙残垣。
莫非小心翼翼从摇摇欲坠的破庙门后探出脑袋,打量了一下外面的景象。
蓝天,白云。没有雾霾。
废墟,枯树。没有垃圾。
总之毫无现代文明的痕迹。
莫非心里骂了一句,又把脑袋缩回门后。
他靠在破庙斑驳的墙壁上,也不顾蹭了一身灰,尽可能把自己藏在角落的阴影里,抬手使劲儿抓了抓头发。
眼下这个局面,真是令他震撼中带着疑惑,疑惑中带着茫然,茫然中带着惊恐,惊恐中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状况外的谜之兴奋。
换了谁,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穿越了,心情大概都会如此复杂。
而莫非这时的心情,恐怕还要更复杂些。
莫非,男,二十岁。
从他记事起,他就是一个与好运绝缘的人,仿佛只要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到了他这里,就百分之百会出现比较坏的结果。
彩票、抽卡这种事就不必说了,从幼儿园到大学,别说任何抽奖都未中过,就连班里发东西,发到莫非这里,也总是独一份的瑕疵品。坏掉的玩具啦,没有闪卡的零食啦,缺页的课本啦,印错性别的学生证啦
别的就算了,对着那么大一张照片,学生证还能印错性别,莫非就十分不能理解了。
他不就是长得秀气了一点吗不就是爹妈都不操心,他犯了俩月懒没去理发,拍照的时候头发长了一点吗至于把他的学生证性别印成“女”吗
最可怕的是,不仅学生证上性别印错了,当年那所寄宿制高中的教务处竟然没发现这个错误,还给他分配了一间女生宿舍。
后果就是,闷头往女生宿舍楼里闯的莫非,被宿管大妈拎着扫帚劈头盖脸轰了出来。
莫非对此倒没什么怨言倒霉习惯了。
于是,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他,独自拉着巨大的行李箱,在校园里孤零零地转了大半天。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转动,就好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就这样,在教务处给莫非重新安排了宿舍之后,他遇到了一位改变他一生的损友大嘴。
两人当了三年室友,即使后来分别考进不同省份的大学,他们依旧时常联络。尤其每年冬天,莫非的生日几乎都在寒假里,这一天就变成了两人雷打不动、定要聚一聚的日子。
可谁也想不到,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莫非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
这天,莫非先一步赶到他和大嘴约好聚餐的地方。预订的饭馆坐落在一处商场里,两人约在商场楼下见面。
临近春节,商场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氛围,不大不小的广场上,几家品牌正在做春节促销。砸金蛋的砸金蛋,刮刮卡的刮刮卡,摇彩球的摇彩球在这个年节口,大人小孩儿也都爱讨个彩头,不少人围着那些促销摊子,笑容满面地试运气。
对于这种活动,在明白了自己绝不可能中奖之后,莫非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大过年的,又是生日,何必给自己心里添堵呢,是吧
莫非在广场上溜溜达达,漫无目的。
大嘴迟到是常态,莫非等都等习惯了,也不着急,便可有可无地巡视着广场上的促销摊位。
然后,他就被一个摊位上的促销员拉住了。
促销员伶牙俐齿舌灿莲花,仿佛精通某种神秘身法,不出一分钟,就把莫非忽悠到了他们品牌的摊位前。
与满广场的金蛋彩球相比,这处促销摊十分与时俱进,需要手机扫码进入抽奖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