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泽听见耳机里他温柔又低缓的声音“星星。”
“嗯。”沈星泽有点好奇,“你在做什么”
“贴对联。”谢沉调了后置摄像头,给他看看门上自己刚换上的新对联。
他还给银杏树和秋千都帖上了短联,看上去特别喜庆,奶奶说不止家门,连树、车、桌子都要贴上联子,这样能保佑人来年一整年都平安顺遂,家里现在里里外外都红红火火的。
沈星泽看着视频里,心里暖融融的,好像跟那些红红的对联一样温热喜气。
有点遗憾自己不在现场,很想亲身参与那种氛围。
他想,在景衣坊应该很热闹吧,他们过年会很有年味,邻里之间互相拜年、送礼、放鞭炮,而他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多时候只是走过场,按照规矩维持这种冰冷又客气的关系。
“沉哥,我想去你家过年。”对着谢沉,沈星泽总是会无所顾忌地表达,想了什么就说什么。
这是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有的,要么是双方地位不平等,比如与他父母,要么是关系太疏冷不合适,比如同学。而只有对谢沉,他才会毫无负担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谢沉笑了,说“哥去接你过来好不好”
“不行的。”沈星泽也很想,有点苦恼,“我爸妈休年假,过年前后都在家,他们不让我出去的。”
谢沉知道,虽然他比他更想跟他一起过年,但也知道操之过急适得其反,今年还不是时候。
他站在院子,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真想把你偷过来,不还给你父母了。”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沈星泽有点兴奋,内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希望这句话成真。
你偷吧,把我偷走。
他被自己这种任性又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这样呢。
觉得自己背叛了父母,不忠不孝,忘恩负义。
诚然爸妈对他的好是无可厚非的,他们给了他优越的生活条件,住着舒适豪华的房子,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如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自己。
沈星泽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父母,他也从没有责怪过他们。
可是,他又忍不住向往另外一种生活,“孝道”与“自我”相互博弈,对立又统一,像这世间所有的矛盾事物,脱离了一方,另一方就不成立,无法存活下去。
能不能在不背叛父母的情况下,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他心想。
年三十,沈星泽与父母回了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是退休老干部,过年过节都有许多领导、后辈来拜年、送礼物,也很热闹,不过是区别于景衣坊的热闹。
门庭若市,热热闹闹了一下午,直到晚上。
姑姑一家也回来过年,还是像往年一样,不怎么给沈星泽和母亲好脸色看,连沈星泽向她问好拜年也没给个眼神。
两家人和爷爷奶奶,加起来一共八口人,一起吃了这顿年夜饭,还算是其乐融融的。
电视机播放着春晚,各式各样的歌舞小品表演,好像每年都没有太大的差异,有可能来来回回还是那些明星,偶尔能看到几个新面孔。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就坐在客厅看春晚,一边闲聊家常。
沈爷爷欣慰地笑着说“你们兄弟两个,很给我们二老争气,人家出去都说,一中的第一第二都是老沈家的孙子,我和你奶奶脸上也有光。”
不提成绩还好,一说沈文娟心里就来气,二老觉得脸上有光,她却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