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芷摸摸鼻子。
她倒不是懒得不想去捞鱼。只是,河里确实很难再正常捞到鱼了。水浅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很多鱼,水深的地方她也不敢轻易靠近,即使是划船到大河中间,她也害怕网到的鱼太沉,会把船给弄翻。
她完全是靠着农贸市场里的那些鱼,才能不空手。可若是她频繁拎着大鱼小鱼回家,怕村里其他人会多想。
所以她总是算着日子,至少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去河里一趟。若是家里买了肉、或是杀了鸡鸭,有荤腥满足大家的口欲,她更是会歇一个月以上,才会再去捞鱼。
现在是没法子了,她得让哥哥们每天喝鱼汤、鸡汤、排骨汤,几样汤轮番换着喂。
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是鸽子汤、黑鱼汤有利于伤口愈合,那她就多搞点黑鱼、鸽子,然后跟其他普通的鸡鸭鱼肉骨头汤轮换着喂。
“青黛,你抱着这个小点的盆,黄柏,你抱着这个大盆。”
这会儿洗东西的盆,都是木质的,每天使用,里头吸了水,沉得很。
三弟、小妹从小就能做事,拿木盆的力气是有的,就乖乖按照姜白芷的安排,一人抱着一个木盆,亦步亦趋地跟在姜白芷后头,一起去大河那边。
至于家里其他孩子六岁的小弟草果被喊起床,负责在院子里看家,顺便剥毛豆,两个侄子则是被拘在“病房”里,跟他们爹互相看护着。
大哥只是伤了右臂,本不想躺在床上,但姜白芷凶了他一次,说“如果你乱动导致伤口崩开,我就拿爹留下来的大棍子家法伺候”,大哥有点怂姜白芷这个妹妹,除了要解手之外,愣是没敢下床。
这会儿他儿子过来了,他刚开始还高兴了一会,哄着自己的儿子跟二弟的儿子,说了不少话,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太对。
“你们娘呢”他问。
姜附子挠了挠因为流汗而发痒的脖子,小心地看着他爹,又看了眼趴在二叔怀边睡着了的堂弟,敏锐地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可他不敢在爹面前撒谎,即使他以往的日子里,基本上对爹爹没有什么印象。
“娘待在她屋里,不出来。”
大哥愣了一下,下意识追问“她待屋里不出来干啥”
问完,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她待在她、的、屋、里不出来那你是怎么吃饭睡觉的”
姜附子缩了下肩膀,“大姑姑把我抱到小叔他们房里,三叔带弟弟睡,小叔带我睡。”
大哥躺在这床上,只觉得一口血气都涌上了喉咙口。
家里两个年长的男人受伤卧床,是未出嫁的妹妹在照料,他们俩的媳妇不说过来做些分内的事,还把儿子也抛给了他们妹妹照料,这是当嫂子的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去,把你娘喊过来,让她当面跟我回话”他眼睛里都充起了红血丝,可见是气的很了。
姜附子不敢不听他爹的话,羡慕地看了睡着的两岁堂弟一眼,然后立刻小跑着去他娘那屋。
“娘娘爹喊你去他那边”姜附子先是在门外喊,好一会没人应,又开始拍打房门。
拍打的力道由轻到重,最后没收着劲,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姜附子楞了一下,直接进屋去,在屋里晃了一圈,只见到屋里乱糟糟的,却没见着他娘,“娘”
他有点恐慌。
才五岁的孩子,害怕地在门槛坐下,极力梳理了一下他爹不知道怎么生气了,要喊娘过去,他过来喊娘,娘不见了
怎么办
他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