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与东珊的婚期定在六月,而蓝瑾与兆惠的婚期则定在十月。
十月十二日,乃是鄂尔泰之女蓝瑾,与佛标之子兆惠的大婚之日。
旁的新郎官儿成亲皆是满面春风,笑意盎然,独独这位身着喜服,驾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儿竟是面无表情,熟悉他的都晓得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熟悉的还以为他对这桩婚事很不满呢
实则兆惠无甚情绪,对他而言,娶谁都一样,但新娘子是蓝瑾这事儿,着实令他惊了一诧,得知此事那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
得这回高恒真的有理由说他与之抢女人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转念一想,旁人是否误会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他没有在背后动过什么手脚,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与他无关,清者自清,他才不管高恒会怎么想。
接下来便是各种繁琐的婚仪,将新娘子迎回家,拜过堂之后,一对新人被送入喜房之中。
绕过紫檀木山水屏风,蓝瑾由喜婆搀扶着,被安置在黄花黎架子床上。透过红盖头的边角,蓝瑾依稀瞧见此床为月洞门状,饶是饰有红色帷幔,也能看到矮围子及挂檐均用四合如意纹呈十字状连接而成。
屋内的陈设古朴雅致,甚合蓝瑾的心意,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嘛怕是难顺人意。
兆惠在嬷嬷的指引下拿喜称挑开红盖头,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浅笑嫣然,梨涡甜媚的容颜。
面对眼前妆容精致,娇丽又不失端庄的新娘子,旁人都连连称赞,兆惠却是无动于衷,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仿佛她的美与他无关。
他对于皮相的感知与众人差异甚大,目光并未在她面上多做停留,揭开盖头之后便出去招待宾客。
蓝瑾已然晓得他的脾性,完全没有当回事。
东珊虽然没能嫁给鄂容安,但却意外的与蓝瑾成了闺友,今日蓝瑾成亲,东珊来参加婚宴,和咏微一道在喜房中陪她说话。
忆起去年郊游时的场景,咏微不由感慨万千,“当时真没想到你会嫁给我堂兄呢倒也算是天赐的缘分。我家就住在隔壁,往后嫂嫂得闲时可来找我,我陪你解闷儿。”
东珊打趣笑道“那蓝瑾可得抓紧了哦过不了多久,表姐她也要成亲嫁人,再不能待在娘家了呢”
姐妹几人说说笑笑,蓝瑾倒也不觉得坐帐太闷。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大喜之日,竟意外的生出大悲之事
晌午一众宾客正在用宴,宫中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二阿哥永琏因为染上风寒,久治不愈,已然伤逝。
永琏年方八岁,乃是傅恒的小外甥,东珊得知此事,心下大震,再也坐不住,先行告辞回府。
今日来此参宴的有许多皆是朝中官员,其中几位还是军机处的,他们皆晓得永琏已被秘定为皇太子,深得皇帝钟爱,皇太子骤然薨逝,皇上必定痛彻心扉,是以这些当官的都不敢再耽搁,匆匆入宫去了。
佛标得知此事,暗叹不妙,好在礼已成,宴席已接近尾声,宾客陆续散去,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随后他赶紧命人将府中的大红灯笼和彩绸皆给撤下去,毕竟皇子薨逝是大事,他家张灯结彩的,难免惹人非议。
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兆惠身为军机处章京,理该入宫候旨。
虽说今日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本可借口不去,但皇帝痛失爱子,万一计较起来,再挑他的刺,他岂不是有口难辩
为着大局着想,兆惠随即褪下婚服,换上官服,即刻入宫候旨。
这一忙便是几个时辰,当天晚上的喜宴也给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