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拉正对着落地窗, 舒展臂膀看着窗外淡蓝的天空。一个大哈欠加上伸展组合,不论她的精神还是身体,都彻底醒了过来。
最近巴黎一直都是好天气。晴朗的秋日, 轻易就让人拥有好心情。
安亭街的清晨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来来往往的私家马车奔流不歇, 把巴黎金融业的砥柱们送往他们的位置。报童和走贩们准时得可以和座钟里的报时鸟相比,一个接一个在街头地冒了出来。和别的街巷不太一样,这里的商贩无论是衣着还是言谈, 都比其它地方更整洁有序。在室内绝不会听到外面嘈杂的叫卖,晨间的声音只刚好让人觉得热闹。
一小时后,马车变得稀少,商贩们也不约而同地消失,整条街会一直静下来,持续至傍晚。
欧罗拉敲了敲玻璃, 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昨晚,她就是站在这里,向街道边某辆马车挥手后,才看到对方离去。
少女目测两地, 怎么算都觉得神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弗朗索瓦究竟是怎么透过窗户, 看到她道别的挥手的
思来想去, 她只能认定对方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视力, 毕竟她从未在他鼻梁上看到一丝眼镜压过的痕迹。
能在夜间靠烛光照明的条件下坚持写作,视力还丝毫不受影响,欧罗拉着实有些羡慕。毕竟方才远眺时,她发现自己看远方的建筑时有些模糊了。
说起来, 昨天被弗朗索瓦找到后送回家, 欧罗拉是邀请过他到家坐坐的。他眼中的红血丝, 显而易见是没有休息好。佩蒂特会泡一种特别的解乏茶,她亲身体验过,非常有效。
没想到她只提起嬷嬷的名字,青年就立即回绝了。他不自然地跟她解释,某位长者对他应该心怀怨气,他今晚不宜露面。
弗朗索瓦先生坚决不送人到家门口,他目送她回家,只请求欧罗拉在窗户那给他一个挥手,让他安心离去。
昨天的那辆马车,好像在街边停了很久
欧罗拉不再去细想昨夜的经历,转身回坐到钢琴边。
窗外的热闹正在退场,而她也可以开始钢琴家的独家日常了。
大小调音阶先让耳朵进入状态,双手琶音在琴键上来次晨跑以唤醒手指机能。然后开始背奏早就不可能忘记的,保持各种技巧的练习曲,最后会结束在欧罗拉脑中出现的随机的乐曲上。
为了拿到第一封推荐信,接下来还有一场持久战要打,做够基本功联系后,她延长了乐曲的弹奏时间。
欧罗拉搜刮着她的记忆,撇开浪漫派的作曲家,在巴洛克和古典时代的众多曲目中,寻觅着适合表现钢琴特色的曲子。
不需要炫技,不需要惊艳,只要合适,这关乎她能不能用钢琴敲开被关上的那扇门。
突然地,欧罗拉脑海中闪现出昨晚弗朗索瓦就推荐信安慰她的场面。
“嗯,欧罗拉,你也别太在意推荐信这东西毕竟莫扎特一辈子都没得到音乐协会的认可,他还是照样成为了一位音乐大师。”
“说近的,你可以看看李斯特他拿着推荐信也没用,还不是被巴黎音乐学院拒之门外了。说起来,你们还挺像都,哭了一路”
一不留神,手指就在琴键上劈叉了。
一个带着羞愤的和弦正巧撞上被重踩的踏板,把少女此刻的心情无限地放大延长。
我哪有哭一路,我才没有哭一路。
弗朗索瓦,你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欧罗拉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把跟在某人身边的自己摇醒她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呀,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