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恐怕很难再找到一个变脸速度如此之快的女人了。
上一秒,她能在唇枪舌剑之中,为自己谋取利益,下一秒,她能语调甜蜜地扑入一个男人的怀抱小鸟依人。
亚特兰蒂斯裔,就如同荼夫人口中形容的那样,不可揣摩,不可预测。
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冷血无情的阴谋家。
他敛起思绪,上前道“钟先生。”
钟善抬眸,眼底一扫而过的是不耐烦,他不浓不淡地嗯了一声。
“把心理咨询的时间调整到下午。”钟善说道,“联系卖场的人现在送衣服过来。”
荼路领命,退了出去。
安雅没有忽视钟善的每一个细节表情,自然没有忽视他眼底的不耐烦。
但她不确定这种不耐烦因何而来,因为政务上的不顺心,还是单纯的因为荼路个人。
这两者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利的,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
安雅抬起头“钟善哥哥,我听管家说你中午才能回来,怎么这么早”
“下午有其他的日程。”钟善揉揉她毛糙的浅金短发,神情柔和下来,“害怕时间太短,就先浏览了摘要。”
“你可以先忙工作。”安雅垂了垂眼帘,神情精准地控制在失落的范畴内,“国家重要。”
这句话下意识地脱口之后,安雅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惊地抽出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掺和政务的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国家不重要,哎,不对,它,它,它”恐惧与惊慌在一瞬间爆发,钟善看到了安雅的颤抖。
他拥住面前的的人,轻轻地怕打在安雅的肩膀。
“没事的。”他尽可能的放柔声音,安抚安雅的情绪,“哥哥知道你的意思,嗯”
“我,我”安雅哆嗦着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钟善叹气,半搂半抱地将她带到床上。
“雅雅。”他半蹲下身子,平视着安雅的眼睛。
“没事的,你看,是钟善哥哥。”钟善耐心安抚着她。
对于“国家”一词,安雅分外的敏感,而这的原因无疑是因为他。
在帝国刚刚成为历史的那段时间,安雅并不住在曜日宫。
身为亚特兰蒂斯裔王族,她本应该随着其余的贵族派系被推上王宫前的极地广场斩首。
但钟善保下了她,以安雅还未成年的理由,将她从行刑场上带了下来。
钟善至今还记得那幅画面,安雅赤着脚,身上是不合适的宽大囚服,银金色的长发垂落至小腿,她微微昂着头,看着那沾染亲人血液的断头台,碧色的眼睛充斥着嘲弄。
鬼使神差的,他忘记了父亲的警告,将那个女孩从极地广场带走。
这个事件的影响之恶劣,甚至使得他在第一届大选上落败与re党的竞争对手。
沾染着血腥的脚印,从极地广场蜿蜒而下,从此走入他的心中。
安雅不安地抬头,视线在钟善脸上移动,像是确认着什么,慢慢地,她的神情不那么紧张,开始恢复正常的表情。
“没事了。”她的声音压的极低,说话透着一种小心翼翼,“不是说要试衣服吗”
钟善这才发现,她今天特意化了妆,虽然浅浅一层,却衬得明艳。
若现在的表情不是这样的怯懦,倒有点像昔日高高在上的帝国公主了。
“特意打扮过了”钟善展露笑容,“雅雅,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