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就这样毁了相貌,这个朝代的接骨技术已然不错,可鼻梁骨位置尴尬,勉强固定却难以上夹板,宝瓶的鼻头歪着,缠着白布,丑得几乎不能直视。
我也难独善其身,被司徒陌命人抽了十鞭子,背上没一块好肉,额头上还有鞭尾扫到留下的伤痕。
我倒是不以为意,一副不知是何人的皮囊,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伤口结痂之后,我照常晨练,照常去藏书阁阅书。
司徒陌终是嫌弃了宝瓶的相貌,又开始留宿在燕娘房中,宝瓶如何咽得下这口怨气,终日与那燕娘撕打。
那日两人又在花苑对峙,燕娘的发髻被扯散,披头散发,宝瓶也没好到哪儿去,衣领被撕开,露出脖子下一段白生生的嫩肉。
花苑的路是去藏书阁的必经之路,我正往那边去呢,就赶上了这一出,只是奇在,司徒陌竟然也在。
我兜着袖子静悄悄走过,心中暗暗祈祷没人注意我,可惜天不遂人愿,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被那燕娘揪住一侧衣袖,带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只听那燕娘大声嚷嚷“薛宝瓶,冤有头债有主,你的鼻梁骨是苏婉柔给你敲断的,你不去找她麻烦,却天天与我缠闹不休,真是好生无理。”
我顺着燕娘的话音,抬头去瞧那宝瓶,只见她咽了咽口水,却半步也不敢近前,只往司徒陌身边蹭去,“官人,你给宝瓶做主啊,这两人定然是联起手来欺辱于我。”
司徒陌并不接话,只是掀着眼皮看我,我讪笑一声,“哪有”
司徒陌挥手招我过去,“你为了几只燕子将宝瓶摔的鼻骨断裂,该好好向她陪个不是才对。”
我犟嘴道“明明是她先动手,我这是正当防卫。”
司徒陌眉头皱了上去,“说得什么奇怪话,那顿鞭子没让你想明白是么”
自然是想明白了的,我从善如流,两手搭着给宝瓶福了福,“宝姑娘对不住了,那日我手底没些分寸,害你受苦了。不过我也领了鞭子,你不知道我背上,乱糟糟的皮开肉绽,并不比你好到哪儿去。”
到底是司徒陌坐镇,我得以全身而退,我远远走开,一眼都不想回头。
我在藏书阁里的时候最最安闲,因着没人打扰,我偶尔会哼个小曲。
忽然被人从背后抵住,按在书架上,我回头去看,是司徒陌。
他将我的外衫从身上除下,又去剥内衫,我咬着牙齿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徒陌并不理我,将我内衫褪至腰侧,眼底很快转暗。
背上十道鞭痕,胡乱错落着,因着锻炼的缘故,我的后背纤细,没有一丝赘肉,如今添了这些血痂,想来是十分丑陋的。
有清凉的柔软膏体被一点点抹上去,透着淡淡的清香,抹过的伤处不再痒麻,很是舒服。
我咬着下唇不作声,回头去看那人,见他手上拿了一个白玉瓷瓶,想来是装那药膏的瓶子。
抹得差不多了,司徒陌将我衣服拉回原处,我低头整理,听见那人淡淡的声音响起,“挨了这顿鞭子,是否长些脑子了”
我疑惑地抬头去看他,与他对视,我不闪不避,只是识时务地应道“我以后再不去招惹她们便是。”
司徒陌冷哼一声,“真正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便再也不肯多望我一眼,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