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先生目光一扫,见鸟喙在一下下梳理身上毛。
刚刚化形遮天蔽日,是够累的。
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长睫打下的阴影中暗了些。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不乖。”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清泉,只是白日里要比晚间听上去闷一些。
梳毛的喙顿了顿,黑乌鸦眼珠子一转,贱兮兮地凑上去,用小脑袋瓜蹭了蹭阑先生的下巴。
“嘿嘿,爷这趟生意做完,能不能”
阑先生眉毛一挑,“怎么饿了”
乌鸦立马正襟危坐,弓直了鸟背,摆出一副顶天立地的清高模样儿,表明他绝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才卖力干活儿。
阑先生一声轻笑,嘴角弯上去,在阴影里开出了一朵妖异的花。
“走罢,晚上再说。”
来这一趟青天白日,真是灼得慌。
他脚尖一转,直接消失在最重的那片阴影里。
这一天林茉都过的心神不宁,剪刀依然贴身放着。
手指一搁进去,就是一抹凉。
不知是为什么,林茉一想到午间时突然出现的兔子就觉得奇怪。
明明马上就要剪下去了,明明马上就能逼着她承认了。
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兔子
她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尝到一丝没来由的烦躁。
下午的课都是重头课,理科的东西听多了极易头昏脑胀,再加上考试在即,老师都严厉起来,贝嘉居然难得相安无事的一直挺到了晚上。
晚自习,周围人一直都在兴致勃勃讨论那只兔子。
“不知道体育老师他们抓到没有”
“我还没见过活的兔子”
“体育老师不会逮住了杀了吃肉吧”
“吃肉怎么了就该吃,我妈带我去吃红烧兔头可香了”
“可学校里怎么会有兔子”
最后一句话是尤希问的,她午间的时候并没有跟着一起去。
她嫌脏,也不屑于跟着林茉。
倒是林茉,一直借着这事儿跟她套近乎。
尤希的父母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从小耳熏目染的都是人情市侩。
林茉第一天分到与自己一个寝室,尤希就看出来那双眼睛里的渴望。
渴望跟她做朋友,渴望能进入她的朋友圈,渴望过一过自己永远过不起的生活。
尤希看在眼里,只是懒得戳穿。
说起来,贝嘉偷化妆品的事儿,还是林茉跟自己说的。
当然了,她也的确看见了贝嘉抽屉里的瓶瓶罐罐全都是自己的东西。
尤希看不上林茉,但更恶心贝嘉。
小偷,活该被惩罚。
只是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正巧林茉兴致勃勃撞上来,尤希也就乐得接受了。
本来的么,本来她们就该羡慕自己,替自己办事儿。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尤希长得好看,家庭条件又好,不少人都眼巴巴地想贴上来,她早已经习惯高高在上。
贝嘉偷她的东西,受什么惩罚都是活该。
一帮穷鬼垃圾。
尤希一边听着身旁的女生眉飞色舞地讲,一边笑着想。
怎么可能是兔子估计他们没见过世面,傻了吧唧的拿老鼠当兔子了。
蠢货。
晚自习铃声刚响,班主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