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口鼻被井水淹没,迎接了死亡,季燃只觉得一阵晕眩,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完全空白的光线里,季燃隐约看见石黑善一背上背着阿塔莉亚,两人跌跌撞撞朝着光线最强烈的地方走去。
看来最后,石黑善一还是心软了一次。
罗塞莉和沈夜阑面色冷静,两个坚强美丽的女人甚至你一言我一语,走进了光线深处。
伐木工格里哭丧着脸,感慨着自己的死里逃生,和艾尔抱作一团,哭得肆无忌惮。
张国福则手里拿着只铁勺,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件杨重庆的围裙,有些可笑地跟在人群最后。
一片虚无里,似乎有无数声音交织,海风的腥味隐隐约约,“谢谢”在空气中回荡。
光线淹没了一切,季燃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又在做些什么。
但看来,他们都活了下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冷白的墙,刺眼的白反射着光线,季燃茫然地环顾四周。
白色的墙,白色的吊顶,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床,一切都是白色的。
唯一的色彩,是床的对面,还有一张床,一个男人正坐在床上。
这是哪里季燃有些呆滞地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那些伤痕已经荡然无存。
“醒了”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季燃朝身边看了一眼,猛然发现,那人有些眼熟。
带着暗纹的黑西装,看起来低调,实际上骚包得紧。
胸口鼓起一小块,那是个银制的烟盒,季燃见过。
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是惯常抽烟的嗓音。
男人偏过头,黑沉的眸子含着笑,正看着季燃,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晚安。”
那是祁执。
季燃眨了眨眼,尝试着道“祁哥”
对床的人出了声“活下来了你就不认我了”
季燃刚刚还在壶里说过,很高兴认识你。
当时祁执的回答是,“我相信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认识彼此”。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实现了。
“祁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季燃僵硬了一会,实在不适应满眼的白色,只能盯着这片白色里唯一的色彩祁执。
“监狱,你忘了吗。”祁执发出一声低笑,并不是嘲讽,反倒带着些纵容,“阿伟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吗。”
刚进入副本,阿伟就曾经说过。
他们的身体在监狱中,每晚八点,意识都会进入全息游戏副本
副本,就是监狱对罪犯们的惩罚,无休无止。
“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猝不及防,有声音穿破了一片空白。
季燃抬起头,才发觉最前面的墙上有一扇小窗,因为外面的世界同样是完全的空白,
窗外,有着同样的房间。
对面的房间里,像是发生了什么,一个年轻精干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不断用头撞击着纯白的墙面。
很快,大片大片的血就流了满墙,男人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季燃盯着鲜红的墙面,直到男人精疲力尽倒下去,才发觉这个男人就是在双壶村和他们说过话的阿伟。
他的室友试探了一下呼吸,随后一脸惊恐地不断后退,口中不断哀嚎“死人了死人了”
“别看了。”身后有手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