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人祥和温柔,“孩子,快起来吧。”
周蔻这才敢颤巍巍起来,她一打眼先看到了皇后满头珠翠中的一缕缕白发。
皇后不年轻了,再加上这几年缠绵病榻,精气神并不好,周蔻甚至能看到她厚厚脂粉下的那一抹憔悴枯槁。
但皇后眉眼温和,与她说话时更是慈蔼,就像是疼惜小辈的长者,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来,走近些,让本宫仔细瞧瞧你。”
周蔻应声往前走了两步,皇后微微倾身,打量着她的容貌,同旁边侍奉的德荣十分满意道“这孩子长的真好,一看就是心善之人,心善好,宥儿前些年在战场,血性是磨上来了,但人也不复从前心善了,有这孩子在他身边,或许能叫他改一改那性子。”
皇后没说她的家世,也没说她的样貌才情,单单只说心善,周蔻低着头,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但她知道皇后并不反感她,反而很喜欢她,这就够了,萱花说四皇子打小是皇后养大的,现在也唯有皇后说的话能叫他听进去几分,只要皇后喜欢她,那四皇子也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把她给杀了。
皇后赐了座,宫人奉上茶点瓜果,周蔻坐在皇后身侧,是一点礼数也不敢错,压袖,端茶,遮面,入口,再将茶盏轻轻放下,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标准得体的笑。
而皇后,却把目光放在了她刚刚端茶的手面上。
周蔻心一惊,悄悄扯了扯袖子想遮住,却听到皇后道“你来,把手伸出来让本宫看看。”
皇后都开口了,周蔻只得将手伸过去,皇后的指尖触及她昨儿个伤到的地方,周蔻忍不住整个身子哆嗦了一下。
“唉”皇后叹了口气,嘱咐德荣道“去取些药来。”
德荣道是,不消片刻就拿来了几瓶上好的药膏,皇后亲自替她涂在伤口了,清清凉凉的,周蔻一会儿就不痛了。
“这药你拿回去,每日早晚涂上,几日后就能好了。”怕她担心,皇后还添了一句,“放心,不会留疤的。”
周蔻嗳了一声,皇后又留她说了会儿话,但周蔻能感觉到皇后眼中的忧心忡忡。
送出宫时,德荣同她道“其实四殿下是个好人,老奴是看着四殿下长大了,皇妃同他相处,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进宫同皇后娘娘说,娘娘会替皇妃做主的。”
周蔻应下,却不明白德荣为什么要和她说这样的话。
回到府上,萱花和莺草也没来迎她,她还觉得奇怪,等刚进云瑶苑,就看见萱花和莺草跪在庭中,顶大的太阳把她们照的发了晕,尤其是莺草,已经摇摇欲坠了。
周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把她们扶起来,萱花冲她拼命摇了摇头。
正中花厅里走出来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白衣胜雪,可那一颦一笑,却生出无尽的旖旎繁艳,跟锦缎堆砌出来的一样。
周蔻第三次见他,仍忍不住恍神,淮溪君一步步下了石阶,走到她面前,然后猝不及防拽起她的手,撩起大袖。
周蔻闭眼尖叫一声,纤细的手腕被他禁锢掌心中,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同他的样貌截然不同,像是习武多年的铁血将军。
周蔻眼睛紧闭着,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幸淮溪君只是看了看她那被擦过药的手,冷哼一声,将那金瓶子丢在她手里。
“你告诉我,这药为什么不擦”
周蔻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看着手里的小瓶子,惊魂未定的模样,“我我不知道。”
淮溪君咄咄逼人,“不知道不知道擦药,还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召你你故意留着这伤去堵皇后娘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