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每日夕阳下,他倚靠在门边送她,说的那句“明天再见”开始
或许是从每一次两人的眼神交汇开始
或许是从他对她展露的第一个笑容开始
或许是从他温柔地念着话本,哄着她睡觉开始
或许是
两个人待在一起度过那么多年,细碎的时刻太多太多,早已与她的生命融为一体已经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那夜,她说要与宋溪之恩断义绝,但是如果情感真的可以受人掌控,那么世上还怎么会有这么的贪嗔爱恨、求不得、放不下
她想放下所有的过去,朝前看,可是连前路都刻满了宋溪之的影子。
一个人的一辈子不过是四五十年的光阴,他已经占了她将近二十年的光阴
半生光阴一个人又还有几个半生经得起等待
罢了罢了
宋夏澜起身翻开枕头,拿出底下压着的红色方形锦袋,由于主人经常把玩,它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拿在手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边角起了毛毛。
借着幽微的烛火,她打开锦袋。
锦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由头发丝制成的同心结,还有一串东珠十八子手链。这些都是宋溪之的东西。
宋夏澜放在手心把玩许久。
在天破晓前夕,她起身借着烛火,烧了同心结。
当第一束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烛台上只留下一小撮尔灰烬。
宋夏澜迎着黎明的光,笑了。
在景简华出门上朝之前,她说“我去。”
景简华分明感受到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他没有提,只是应了一声“好。”
她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谢谢。”
她没有用陛下两个字,因为这是属于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
景简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看着眼前淡如青烟的女子,回答说“不必。”
两人各有所需,各有所求。
她要权力,要站在最高处的风光与自由。
而他要一位完美的皇后,要一个远离女子的借口。
谁也没有欠谁,自然也就不必道谢。
宫门重重掩映,重重打开,重重关闭,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来远直至消失不见
七月,大婚如期举行。
宋溪之和景和舟大婚那日,宋夏澜还是去了现场。
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也是一个彻底的了断。
如果临阵当了逃兵,那么以后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大婚大日,漫天的红色触目惊心,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喜喜”字。
宋夏澜高坐台上,看着下面身着喜服的两人。
香烟飘渺中,礼生的声音高亢有力“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爆竹声还在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宋夏澜看着那人的红盖头,眼里的光一寸一寸湮灭下去。
终究陌路
她闭眼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酸涩,以免让其它人察觉到她的失态。
“要过去看看吗做个了断。”身边的景简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朕在这里等你一刻钟。”
他知道些什么
宋夏澜脑子混乱一片,已经来不及思考他是怎么知道她和宋溪之关系破裂的。
等她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