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悠手一顿,拉出一道尖锐噪音。
她寻声看去,瞧见迟嘉树好整以暇站在门口,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在,就将他伪善的面具摘下,勾着唇,笑容顽劣。
要说之前,谢悠悠还挺怕他,然而对比贺厉的变态狠绝,这位白切黑根本不足以畏惧,如今她情绪上头,便直接怼了过去“和你有关”
怂怂的小刺猬突然间竖起了刺,迟嘉树颇感意外,唇微启,带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谁惹了你,一早上这么大火气”
“跟你有关吗”谢悠悠还是那句话,对着他刻薄嘲讽,“对我的事这么关心,难不成喜欢我那真不好意思,别浪费感情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心里阴暗透了的人”
她把对贺厉的厌恶和恨意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和他有些许相似的男人身上。
那双眼里的情绪强烈得像一把刀子,直直捅向心口。
迟嘉树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伴着唇边淡了的笑,他垂下眼,长睫盖住一闪而过的落寞,声音充满自嘲“我的心就是这么脏,恶心到你了,真抱歉呢。”
他说完这话没再继续待下去,转身离开了排练室,从肩头滑落的长发遮住侧脸,叫人看不清神色。
脚步声走远。
排练室陷入漫长的安静。
谢悠悠放下小提琴,不自觉咬住了嘴唇。
其实刚才那番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迟嘉树虽然是个白切黑,但她撞破他的秘密后,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阴暗吗那无非是他为人处世的方式罢了,她无权站在高处批判什么。
她叹口气,烦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怪就怪贺厉,还有作者安排的狗血剧本,害她惶惶不安,对着无关的人发火。
待会儿还是向迟嘉树道个歉吧
毕竟是她不对。
音乐厅东角,花园凉亭。
迟嘉树抱着膝盖蜷缩在凉亭石凳上,长发散开在身后,和藤蔓纠缠一处,他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似是在偷懒小憩。
吕冰一步步踏上石阶,看着凉亭中的人,皱皱眉“来了不去排练室,躲在这里睡觉迟嘉树,你所有曲目都练好了”
“别吵。”臂弯里传出他的声音,轻得近乎虚弱。
“你还睡上瘾了”吕冰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就去拽他。
看上去纤细柔美的男人,却并非想象中那样单薄,吕冰花了好些力气都没能把人拽动,有些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蜷缩着的身影沉默了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吕冰我很脏吗”
吕冰“哈”
“我是不是很脏”
吕冰一脸问号“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脏得让人厌恶”
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断问着同样的问题。
吕冰打量着他那身白衣,干净得就像个洁癖症患者,脏什么脏便有些恼“喂想拖时间就直说,别问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埋在臂弯的脸猛地抬起来,迟嘉树弯着眉眼,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冲着他宣告“被你发现了”
吕冰无语“过几天就该合演排练了,赶紧回去把曲目熟悉了,你要是拖大家进度,我第一个不饶你”
“知道了教导主任”迟嘉树打趣了声,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吕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凉亭里,迟嘉树缓缓收了笑容,垂落下来的手重新抱住膝盖,脸上是从未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