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显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可惜那些温暖的话对此刻的迟嘉树来说,却是结了冰的刀,一下一下,将他捅得遍体鳞伤。
他一直渴望她能注意到他,能对他好,能够喜欢他。可在被人点破他拼命藏匿的卑贱肮脏后,这些只让他感到痛苦。
因为很快,他将再也无法拥有她的美好。
他闭上眼睛,牙齿因为胸口莫大的悲伤开始打颤。
他开始憎恨贺厉,憎恨迟家的人,但最憎恨的却还是自己。
如果他不是那样的出生,就不会有那样的童年,他也不会变成虚伪阴暗得连自己都恶心的人,更不会为了复仇使出肮脏手段,也不至于被贺厉抓住把柄,成为悬在他和谢悠悠之间随时会掉下来的一把刀。
“迟嘉树你是不是冷”
那声音在不觉间靠近,紧接着花洒被打开,空荡荡的浴缸里渐渐灌满热水。
身体被温暖包裹,重新有了知觉。
水雾腾腾升起,迟嘉树也抬起了头。
谢悠悠蹲在浴缸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终于肯看我了水温合适吗我调得有点高,需不需要调低一点”
她正询问,面前的人突然从水里伸出湿漉漉的手,扣住她的腕,猝不及防将人给带进了浴缸。
水花四溅。
谢悠悠被一双手稳稳托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唇上便是重重一压。
他吻得很用力,近乎吞噬般,用力地吻她。
花洒未关,水面一点点朝上,直至漫出浴缸,潮水般铺开在冰冷的地面。室内升了温,浴缸里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像初春的雪,一寸寸融化在绵长的吻中。
直到氧气耗尽,迟嘉树才喘息着松开她的唇。
谢悠悠整个人都浸在水里,泛着红晕的脸颊比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风景更加诱人。
怕滑下去,她勾着他脖子,问“现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让迟嘉树稍微放松的身体再度僵硬。
他错开目光,但意识到自己必须面对,又重新将视线移回,明明红着眼眶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偏以一种凉薄语气对她说着分手“燕城人人倾倒的谢家小姐也不过如此,我玩儿腻了,你走吧。”
昨天还缠着她腻歪,弄得乐团其他人都没眼看,今天就说玩儿腻了,就是川剧变脸也没他这么快。
谢悠悠觉得事情蹊跷,当然不可能信。
她指尖挑着他衬衣扣子,生生扯断三四颗,轻笑一声,说“还没开始玩儿,怎么知道不过如此”
迟嘉树胸膛不自觉紧绷,藏在长发下的耳朵滴血般红。
谢悠悠瞟见,嘀咕一句“口是心非”照着他肩膀重重咬了一口。
迟嘉树吃痛,闷哼一声,没有躲。
过了会儿,谢悠悠松了口,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颇为满意“这是你欺负女朋友的惩罚,念在是初犯,我嘴下留情了,但你要是再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迟嘉树还是那句话“我以为要攻略你至少也得费点心思,没想到这么容易,真的很无趣。”
谢悠悠啧啧两声“继续,我看你的演技能不能再逼真点。”
光是这几句话都已经耗尽他全部的力气,更加伤人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迟嘉树耷拉着眼角,表情有如迷路的小孩一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