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砸落在地的一瞬间乔晟然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但后知后觉来自小腿钻心的疼痛一瞬间拉回了飘忽的灵魂，她咬着牙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拖着腿打开驾驶舱，扒着驾驶舱撑起身，在赶来的医护人员搀扶下爬上担架。
她摘下头盔，冷汗和原先的汗水已经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上海交大附属第三医院。
手术室门口的灯终于从红色变回了绿色，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的家属一拥而上。
戴着口罩穿着绿色洗手服的主刀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还不等家属开口，就侧身从中间穿了过去，步履迅速，没有给人留半点开口的机会，虽然没有用跑的，但仗着腿长步子大，几步就不见了人影，家属倒也不好追上去。
他身后的手术室里，众人都还在收拾着手术台。
“路医生今天有什么事么那么火急火燎的，”巡回护士扬了扬眉，跟边上的医生搭话，“也是难得。”
路则看了一眼手表。
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根本不会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但一下手术台也会反应过来，这场手术明显比原计划要复杂许多。
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她会发现自己失约了吗
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支手紧紧攥紧，心跳也乱了一拍，连着脚下的步伐也仓促了许多。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换好衣服刚想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他念书时候的导师，也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
其实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他的业务能力是公认的，加上他平时光棍得很，加个班也是家常便饭。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各种前辈也格外关照他，加上种种机遇，所以他才在这个年纪当上主治医师。
但是那是乔晟然。
一个对他来说并不是能够轻易翻篇的昨天。
他接起电话。
“小路啊，你现在应该没走吧”
路则连电梯都不敢搭，直接绕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那边，边下楼边说“我现在已经在医院外面了，有点急事就走得快了点。”
“方便回来一趟么老陈出差了，越医生也在外边交流，现在科里能信得过就你了。”
路则一句“可能不大方便”已经挂在嘴边了，就听见对面说道“这次毕竟不是小事，f1比赛车祸，那个车手应该很有名，还是个中国人好像来了不少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路则一颗心脏直接悬到了嗓子眼。
“我马上到。”
手术室里灯光晃眼得很，照得人莫名有点发困。
虽然腿上阵痛不断，但是乔晟然倒是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离谱。
犹如一根紧紧绷住的弦终于断裂开来，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平和，她甚至觉得自己处于一种看破红尘的玄妙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个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来度她去出家。
“心率”
“呼吸”
“血压”
周遭嘈杂的救护车警报声，经纪人和医疗队以及医院医护人员中英无缝切换的交谈声，像是钢琴踏下柔音踏板一样朦胧的白噪音，听得人昏昏欲睡。
她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把她注意力稍微往回拉了一下。
虽然大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了，也戴着一个蓝色的手术帽，连眉眼也被护目镜挡了起来。
但是莫名就有种一定是他的笃定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