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为躺在地上的男子,疗完伤。“喀呲”一声,他撕裂自己的白袍擦拭匕首。
“无花。”冯露惊呼道,“大师,怎么能污了你的衣服。”
无花将匕首擦干净后,插入剑鞘。他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何况贫僧的衣服。”
他们二人正说话间,一伙青壮拥护一位六七十的老者爬上了树林。
青年壮汉小部分绑着发髻,大部分头戴羽翎、巾布。中间的老人头缠蓝色包巾,以白缯为衣,下不过膝。他手持杖节,扫向地上的男人。
老者皱起眉头,对身边的青年吩咐道“快把戴木扶走。”
青年还没走到身体旁边,无花就甩袖将他轰离。
那青年九尺,体格强壮,自己就被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拂,扭转了方向。
他望望身后的族人,不由觉得耻辱,恼羞成怒,接着摆出作战姿势“秃驴,你有本事别耍中原邪术,和我真正打一场。”
大理这些年涌入了太多汉人,总是和他们抢夺土地和水源。真是讨厌又可恶。他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冯露目前和无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狂笑。
小伙子勇气可嘉,连无花都敢惹。
队伍的尾后窜出来一个,像猴子样灵巧的少年。他有几分怯怯,又狠狠对老者道“村长爷爷,就是这个和尚刮我爹的皮肉,恐怕是个吃人喝血的妖僧。”
无花起身,把冯露的匕首放在枯草上。他双手合十,长身玉立,不见金刚怒目,只是垂眸念佛号。
他对老者施了佛礼后,方道“贫僧与冯檀越路过此林,见这位施主中蛇毒倒地不醒,才放毒祛腐治疗。”
“因为施主情况刚稳定,所以不宜随便拖拉,以免损害其体。”
那被无花拂过的青年,愤愤道“族长不要被他蒙蔽,汉人都软弱狡诈。我们不若将他们除以火刑。”
人群里有汉人青年,他们神色不愉,相互低声说起话来。他们南迁到大理,原本就是没了家的中原人、再广泛说即是汉人。
老人挥动木杖,慢慢道“阿鲁,不是所有汉人都是如此。你的朋友里也有汉人。”
人群里的嗡嗡声被平息,几个汉人青年对老者的愈发崇敬、亲近。
叫阿鲁青年蔫了,自知说错了话。他的目光扫到冯露,眼睛闪过兴奋,似乎终于寻到破绽。
冯露被他侵略似的眸光扫过,浑身不自在,她微微朝无花挪步。
“族长”阿鲁大声道,“这个和尚不是好汉人,你看他身边竟然跟着个女人。”
佛教传入华夏后,受到改造和修补。以严守清规戒律的禅宗为主。对于修行者,色戒是绝不可触犯得。
老者身后的同族人,以及汉人都高喊处死“妖僧”。
老者望向热血涌上的众人。他蹙眉视向无花和冯露。
“各位误会,我与大师乃是恰巧同路,他是好心护我周全。”冯露向老者申辩道。这群人里真正做主的不是那位叫阿鲁的青年,而正是这位年迈的老者。
随即冯露一噎,没想到竟有一天,她为无花大师洗白。
阿鲁不忿道“我不懂你们汉人的把戏,但就算我们白族,男女也不能随意共骑一匹马。”
杠精就是,三百六十度里找角度杠。
冯露知这人已经没有理智,被怒火羞愤冲昏头脑。她望向他们的族长,这名老者应该是名理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