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齐继说的,肯定没错。
方枕宵把画纸放在小茶几上,坐到了另外一边。
萧行歌这个人脸上藏不住事,方枕宵一搭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在紧张。
刚才听礼部的人汇报今年科举安排的时候,方枕宵朝窗户边上看了两眼。萧行歌捏着一块黑色的炭条,低着头十分专注地在纸上勾勾画画。一开始方枕宵以为他是在做记录,后来发现弧度不太对,那应该是在绘画。
这边讨论的家国大事,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在完笔之后抱着他的画板在窗边睡着了。
萧行歌自从出事之后,变了很多,可以说和以前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萧应之前受容妃影响较深,愤世嫉俗,满脸阴霾。现在的他更像是云开雾散,时行时静,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像是一张白纸,褪去了过去所有的颜色,带有一股少年特有的单纯。
没有人能在后宫之中,在方枕宵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他不是萧应,但确实又是萧应。
萧应本来肚子里就没几两墨水,再忘个干净,那就更是一滴都没有了。
脑子里没点东西又谈何政事。
方枕宵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
基础知识没打牢,就没办法再往上建设了。
“前几天弘文馆开课了。”方枕宵说道。
萧行歌没懂“弘文馆是什么”
“宗室子弟上课的地方。”方枕宵解释。
这么一说萧行歌就明白了,贵族多特权,上学也要搞个专门的地方,特别教育。开课时间竟然和当代差不多,马上就要八月了,公历也该九月了,果然九月开学季,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但是方枕宵忽然提这个干嘛。
萧行歌有点疑惑。
方枕宵又道“陛下也去跟着上几天课。”
萧行歌“”
怪不得刚才问他是不是只上了一年的学。
这他妈是嫌他没文化,丢了皇家的脸面,要他去补课
先帝耐不住原主撒娇,只让他学了一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在这个时代的贵族里,那是九年义务都没毕业,实打实的小学辍学。
确实没什么文化。
萧行歌本人虽然文化课不太强,但是也是稳稳当当考进国内最强美院,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能拽两句洋文,求解鸡兔同笼的世纪难题。
“我不需要上学。”萧行歌道。
“也行,”方枕宵一手撑在小茶几上,看着萧行歌道,“弘文馆政论第三课稗官传序得出的一个重要结论是什么”
萧行歌“”
稗官传序萧行歌都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更别提什么结论了。
这么一想,他好像真的没什么文化。
但是萧行歌还是坚定道“不去”
当代大学生绝不低头。
而且,最算他这个皇帝当得相当没有排面,让萧行歌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宗室子们坐在一起上课,萧行歌也拉不下这个脸。
再说,他每天过的自由自在,才不去上什么学。
方枕宵仿佛没听到他的反对意见,自顾自的说道“去弘文馆上学的时候,可以不用来前书房。”
萧行歌表情松动了一下,依然咬口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