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往身上套t恤一边想,他每次遇到她的时候好像不是下雪就是下雨,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
出门的时候随手扣了一顶棒球帽在头上。
一开门,走廊另一头有一扇门也被轻轻拉开了。
都不用数,顾睿思就知道那是谁的房间。
灯光昏暗的走廊,淡淡的光影色泽映照出一道剪影一般消瘦的身形。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第一反应是“做贼心虚”地退回房间,仿佛自己怀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被人撞破了。
退得太急,帽檐撞在门框上,“咚”一声。本来只是轻微的响声,在寂无声息的深夜听来也有惊心动魄之感。
顾睿思紧张地手心冒汗,简直比他当年参加比赛第一次登台的时候还紧张。
好在苏寒并没有听见。
顾睿思缩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寒走到电梯前面。厚厚的地毯吸收了她的脚步声。她停下来,按下向下键。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电梯门又关上。红色的数字开始一格一格地跳动。
整条走廊重新变得空无一人。
顾睿思从房间里走出来,也走到电梯前面,按下向下键。把苏寒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等顾睿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就像个变态跟踪狂的时候,他已经跟着苏寒出现在楼下大厅了。
苏寒在玻璃窗前面站着的时候,顾睿思就站着她身后不远处。只是她没有发现。
她总是不太能发现他。
她盯着玻璃窗和窗外的落雨看了多久,顾睿思就盯着她看了多久。
窗外是凝重的黑夜,玻璃窗变成黑色的镜面,她的脸映在上面,像薄暮时分朦胧飘忽的雾霭。
淅沥的雨线将整个世界笼罩起来,又将这个罩住的世界神奇地缩小了,小到只剩下这个空荡荡的酒店大厅。甚至小到只装得下他们两个。
遗憾的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苏寒仍是一直没有看见他。
甚至她转过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时都没有发现他。
他不得不自己出声提醒一下她自己的存在。
他说,你又打算在酒店大厅睡觉吗
顾睿思是少数知道苏寒严重失眠的人之一,他还记得,她上次说过,她失眠到几乎三天没睡觉。
那之后,他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失眠的资料,甚至还装作不经意地向他经纪人咨询了一下怎么治疗失眠,搞得那段时间他经纪人一直以为是他压力大失眠,对他的心理健康问题表示了极大关注。
雨依旧下个没完,顾睿思一直注视着苏寒的身影在缓缓闭合的电梯里彻底消失。
苏寒回到房间也再没有入睡,她在凌晨四点终于有点疲惫的睡意时,接到张敏的电话。
头重脚轻地从床上坐起来,苏寒没有问张敏知不知道现在是国内的几点钟。
张敏说她两天后完成美国之行返回国内,让苏寒到时候重新把谷雨“寄送”回去。
眼前再次出现小雨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机场等她的画面。苏寒堪堪冷静下去的情绪又有翻腾的迹象。
她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张敏也不催促,拿出难得的耐心等待着。
苏寒深吸一口气,最后说“不用麻烦了,我这边的工作也快结束了,如果你不介意,小雨到时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张敏说,不介意。
苏寒猜测,张敏大概把她当保姆了,就像以前,装扮得精致如画的谷太太,早晨只负责等保姆把谷雨收拾妥帖之后,送上一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