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堂里的人累死累活做一通,经过层层盘剥,拿到手的也不过三分之一。
周奎哼了声,唾沫横飞道“老子怕什么老子辛辛苦苦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伺候那些老不死的小不死的,收几个钱算什么有本事他们倒是去查账,哪里查得出来衙门里自然有人顶着,哼哼”
难怪肖明成查过善堂账本都没发现猫腻,感情周奎他们根本就没有贪污朝廷拨款,而是将里面的人当成奴隶压榨
度蓝桦心头微动衙门里会是谁
能将上上下下瞒得滴水不漏,底层小吏是不成的,那么就是等等,或许不是一个人呢
肖明成刚来没几个月,根基尚浅,哪怕有心肃清吏治,可如果衙门里的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恐怕还真难查出。如此看来,这事儿一时半刻还不能张扬。
掌柜的也不过随口一劝,左右没有跟送上门的银子过不去的,见他不听便另起话题,又神神秘秘道“我这里来了些好烟丝,南洋来的上等好货估摸着你这两天就到了,特意给你留的,要不要拿些”
周奎一听,眼珠都亮了,本能地吞了几口唾沫,“快拿来给我尝尝。”
“哎,”掌柜的却不遂他心愿,只是摇头晃脑道,“以前你要的是三钱一两,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便是白送你一回又如何只是这些好货着实不凡,足足要七钱银子,我不过是小本生意,你也体谅一回。”
周奎骂了一句,“也罢了。老子又不是没有银子。”
掌柜的见说喜笑颜开,忙亲自去捧了装满烟丝的瓷坛过来,一边拨弄小称一边道“你抽烟凶得很,我看少说也要三两吧”
“三两够干什么”周奎不屑道,“就给我称半斤”
掌柜的手上不停,已经麻溜抓出来半斤,果然一丝不差,“一两七钱,半斤五两,这可是足足三两五钱银子”
一听最终金额,周奎也吓了一跳,不过到底烟瘾作祟,他咬了咬牙,将已经装成三份的银子全部推了回去,“就用这个付。”
掌柜的早有预料,抓起荷包往掌心颠了几下,“这个月你不上供了”
周奎心满意足地揣起烟丝,闻言嗤笑道“他拿大头,哪里在乎这一两半两的胡乱糊弄过去就完了。再说了,月底卖人,又是好大一笔入账”
他度蓝桦敏锐地抓取到关键字眼,单数,看来是有一个牵头的,“他”的能量必然不小,恐怕就是衙门内知县之下的几位官吏之一。
卖人他们还敢卖人
周奎熟练地往腰间烟锅内按了些烟丝,狠狠抽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大口白雾,满意地点点头,“够劲儿,确实是好货”
“我哪里会糊弄人,”掌柜的笑道,“吃着好再来,我给你留着。”
两人嘟囔了半天,后面那些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周奎并不想再多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出了门往外走,丝毫不知道某个摊子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知县夫人。
重新坐回小吃桌边时,度蓝桦的脸色已经跟阿德碗里的猪肝一个样。
跟着度蓝桦跑前跑后几个月,本就机敏的阿德已经练出来,他瞅了眼周奎离去的背影,压低声音道“夫人,那人我瞧着有些眼熟,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跟了,”度蓝桦摇摇头,“就是善堂的管事周奎。”
阿德恍然大悟,“难怪,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单纯出门买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若真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自家夫人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度蓝桦想了下,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