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伽班达也是苏美尔王表上的王,如果伊南记得不错,卢伽班达正是吉尔伽美什的父亲。
原来卢伽班达时期,已经开始修筑乌鲁克的城墙了
伊南倒确实是知道乌鲁克的城墙存在问题。后世考古学家从两河流域挖掘出的成千上万片泥板文本上分析得知,乌鲁克地区缺少石料和木材,城墙完全是用陶砖和泥土建成的。后来在苏美尔人与阿卡德人的战争之中,阿卡德人曾经在乌鲁克城墙外挖地洞,只要挖到城墙跟前,就能导致城墙的倒塌。
现在看起来,这个问题在吉尔伽美什时期就已经发现了
吉尔伽美什却在继续自我辩解“那段墙是乌鲁克城墙最早被筑成的一段。新筑起的墙都会用大量的石块做墙基,这样的问题不会再有”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确实是有些道德压力的,毕竟他自己主持的工程中出现了民夫伤亡的问题,但是他却甩锅甩到了老爹卢伽班达头上。
谁知身边这个小民夫开口继续问“你知道昨天伤亡了多少民夫吗”
吉尔伽美什被噎了一噎,他确实是知道的乌鲁克主管人事的官员每天晚上会把这个数字报给他乌鲁克需要向其他小城邦再征召多少民夫,需要向哪些城邦发送多少抚恤,人手如何分配,后勤如何准备都与这个数字息息相关。
每天都有伤亡,这是残酷的事实,但也是很难避免的除非他吉尔伽美什不修这城墙。
“我知道”吉尔伽美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
“那么,先王时期修筑的所有城墙,是否都做过安全检查了”
吉尔伽美什
“民夫们接近或者使用旧墙基,是否给了他们新的指令让他们执行安全的工作程序”
“在已经发生事故的前提下,民夫们的工作环境,今天比昨天,可有半点改善”
“今天大家是不是比昨天更安全了还是没有”
这些问题,或许应该由主管工程的官员去过问的,但现在,这个小民夫却一口气直接冲乌鲁克这位年轻的王,问了个遍。
吉尔伽美什你这是在教王做事
他身边这个年轻的小民夫,却转过头来,异常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是乌鲁克的王,为乌鲁克修成环卫城市的城墙将是记在你名下的万世伟业,你将来自然是功勋盖世”
他一条细细的胳膊从身上那件陈旧的羊毛袍子里伸出来,指指远处正在劳作的民夫“可是他们呢他们和你一样是爹妈生出来的人,他们凭什么要承受这些苦难”
吉尔伽美什的火蹭地就冒了出来。
他自认为已经比别人做得好他没有像先王或者是其他城邦的执政官那样,直接征发奴隶,所有的民夫在乌鲁克都享有相当优越的待遇。
工程确实有伤亡,但是他已经下令让官员们尽力抚恤与补偿。
而且,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手指着远处那些正在工作的普通人,告诉他,那些人和他都是一样的人,然后质问他,凭什么那些人和他拥有不同的命运
他哪里知道
他一出生的时候卢伽班达就向世人宣布,吉尔伽美什,三分之二的神祇三分之一的人,生来,注定,就是乌鲁克的王
此时此刻,吉尔伽美什心里因为早先没有给哈基什栓绳而心中存着的愧疚与歉意,早已荡然无存。
对方只是个小民,不仅在他的狮子跟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现在甚至在大放厥词,横加指责他身为乌鲁克之王的过错。
“你”
吉尔伽美什长这么大,登上王位也有好几年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