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日远,兼之当时年纪太小,那时那些拿刀的人说了什么姜思钰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阿爹紧紧抱着他,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那些人的围攻中冲了出去。
他埋在阿爹怀里,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能听到那些人的咒骂和痛叫声。
阿爹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但他听到了阿爹的心跳声。
又重又急,那是姜思钰当时唯一能从阿爹身上获得的感知。
等了他们回到了住处,他才发现阿爹又长又直的头发断了好多,背后全是刀伤,一道道一道道,七零八落,纵横交错,流出的鲜血都将阿爹的衣服染得变了色。
之后阿爹没说一句话就倒下了,昏迷了许久都没有醒来。
他当时年纪太小,什么都做不了。若非阿爹习惯未雨绸缪,在家里准备了足够多的草药和食物,恐怕他们还无法平安度过那段日子。
姜思钰记得最清楚的一幕,是阿爹皱着眉啃着干巴巴苦涩的草药艰难的往下咽的模样。因为没有人帮忙熬药,受伤的阿爹只能一株一株将苦涩的药草生吞下去。
幽鳞蝶蛊虽然无法治愈内伤,治疗外伤却是效果绝佳,当初阿爹背上的伤口虽然深可见骨,在幽鳞蝶蛊的治疗下如今已然连道疤痕都看不见了。
事情太过久远,时光已然将记忆模糊,直到现今又再次见到阿爹如此虚弱的模样,姜思钰才忆起了当初的事情。
但是,和过去不一样,当初的他年纪太小,完全无法帮上阿爹任何忙,而如今他长大了,不再是懵懂无力的幼童,现在的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能照顾好阿爹。
姜思钰抿唇,黝黑的双眸闪过一丝坚定。
他提着篮子,进了药房取了要用的药,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耳边忽然听到一阵风声。
男孩反应极快,虽未看清袭击的人影,脚尖却迅速一转一移,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臂。
他在一旁站定,看向因为捞了一个空收势不及而踉跄着站稳的人。
对方一身白袍,腰上缠着红腰带,面孔有些熟悉,正是今天神庙里留下来留守的三个祭司之一。
那祭司站稳了身子,对面无表情的男孩笑了笑,“阿依,前面忽然来了很多信众,其他人都出去了,我们人手不够,你能来帮一下忙吗”
若是平常听到这个要求,姜思钰定然不做犹豫便答应了,但阿爹现在还等着要喝药,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而耽误了阿爹吃药的时辰的。
“我有事,没法给你帮忙。”
说完,他提着篮子转身就走。
那祭司在后面诶诶叫了两声,他也没回头。
若是往日,即使不愿帮忙,姜思钰也定然不会如此无礼,但身后那个祭司给他的感觉不太好,因而下意识便不想与对方多说话。
“连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叫你来也没什么用处。”
姜思钰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向自己接近。
他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在朝着自己跑来,伸出手就要来抓自己。
姜思钰心下觉得不好,一矮身躲过对方的手,想要还击,却又怕给阿爹惹麻烦。
这一犹豫间,后头忽然又出现了个男人,两人前后夹击,仿佛盯住猎物的老鹰一般张开双手朝他抓过来。
姜思钰一脚踢向一个男人,然而他力气不够,这奋力的一脚也只将那健壮的男人踢了个踉跄,很快就站稳了身体。
为防惹麻烦,姜思钰不敢施毒放蛊,只以笛作刀对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