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不免去猜想她此时为何惆怅,毕竟眼前的容韶道出诸般因果,已然是将自己的命运作一场豪赌,输赢皆系于不熟悉之人,那是怎样一副豁出去的勇气在这般猜想中,时逢笑不得不佩服起她来。
容韶到不介意她这样盯着自己看,她甚至顾不上去猜测时逢笑心中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时逢笑知道她的全盘计划。
“今夜子时,你务必亲自带人前来,府中守卫在子时一刻会轮换岗位修整,到时候我会在自己房中点燃大火,引人前来相助,你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按照地图中所示,帮我取那人首级。”
容韶此番言论说得滴水不漏,时逢笑甚至能想到这些个中谋划她在脑海模拟了无数遍。
“你如何笃定我一定会来”她这样问容韶,更想知道容韶还能给她多少意外。
听时逢笑这样问她,容韶更是双目绽放出微芒,神采奕奕道“因为你只有帮我,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个位置上到底坐谁与我而言无关紧要,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得不报。”
时逢笑咬牙笑了,容韶在某些时候,到和她志趣相投。
她们都是一样,只奔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标而去,奋不顾身在所不惜。
在时逢笑离开容韶的书房之前,她又忍不住问了容韶一句“若是我帮你报了仇,你出尔反尔不帮我拿出那东西,我又该如何是好”
容韶整了整今日刚加身的新衣外袍,推开书房的门前,凑近时逢笑耳边,悄声回答她“我今日出卖父亲大人放你们出府,已是拿出了十分的诚意,信不信得过我,就全凭八喜姑娘自行抉择了。”
末了,时逢笑稍微侧身,正对上她那双晦暗莫测的双眸,容韶接着道“毕竟,昨夜定康那酒家前,我已知你与陆三并非父女,实乃主仆。”
话毕,容韶弯起一边嘴角,笑容嫣然。
时逢笑顿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她脸色蓦然冷将下去,不等容韶动作便自行推开了书房的门,快步跨出往她来时的路原途折返。
她的鞋子踩过将军府花园石子小径,她步履匆匆顾不得今日所穿的弓鞋不便行走,通过狭窄弯道,到了假山后面,才扶着山壁大口喘气平复呼吸。
没路可选,为了尽快帮唐雨遥拿到另外半块兵符,她必须按照容韶所的去做。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暗中监视,或许是远在锦城高坐庙堂之上那位乱臣贼子,或许是身处高位的各方势力,她不知道谁是敌人,只有一点非常清晰,埋在她和唐雨遥身边的危机越来越多
她必须准确判断,早做定夺
时逢笑回到正厅席上,陆三已经用好了饭食,枯坐等她好一阵。
要是她再不回来,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陆三都要憋不住托随行的东花,前去查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尽管唐雨遥也十分担心时逢笑,但因她更相信时逢笑的能力,才勉强忍到现在,几次三番和陆三交换眼神,阻止了陆三想前去寻时逢笑的暗示。
时逢笑的左臂自然垂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路过唐雨遥时,不动声色地悄悄握了一下唐雨遥的手,然后与之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一落座,便捧腹皱眉,用不大不小正好够对面那桌人听得清楚的声音,假装哀嚎道“啊父亲大人我像是吃坏了肚子实在是疼得不行,看来我们要失礼先行回府了”
坐在左侧席上的容归听到她哀嚎那一通,立即皱起眉朝她看了一阵,他们之前在吉石街见过,那时候的“陆八喜”并不像今日这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