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抽血、缝合,过程中时逢笑情绪高涨,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可怜巴巴,有些话她们能听懂,有些话却不能。
譬如时逢笑五官扭曲龇牙咧嘴,疼痛难当却极其暴躁地怒骂“操,你大爷哪个不要命的伤小爷”
便是众人都能听得懂的脏话。
又譬如时逢笑突然轻声抽泣咬紧牙关,哼哼唧唧却十分温顺地哽咽“遥遥我疼我在开刀做手术吗快给我上点麻醉剂”
这种“开刀做手术”、“麻醉剂”,她们却是完全摸不着门路云里雾里的。
但在郭瑟为她治伤的过程中,时逢笑不管骂什么喊什么,她们都把这归结为神志不清导致的胡言乱语,丝毫没放在心上。
有时候时逢笑会竭力反抗,唐雨遥一个人按不住她,便叫来南风帮着按,也有时候她会任由郭瑟匕首竹管绣花针一通忙活,强咬住嘴唇尽量不啃声。
当众人都大汗淋漓,换掉几盆子鲜血染红的热水后,一切总算尘埃落定,郭瑟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去探时逢笑的脉,奇怪的是,时逢笑还是有两条心脉,一强一弱,闻所未闻。
她本想与唐雨遥细说一番,但时逢笑还没醒来,作为医者,又得尊重病人的隐私,想了想,她还是忍了下来,只看着唐雨遥道“好了,明日得去韶官城替她抓药,她的伤不能大动不能起身,怕是要躺些日子了。”
唐雨遥道“好,你去歇下吧,我守着她。”
郭瑟听完点头答好,便领着笠儿一道去了先前唐雨遥要歇息的右边农舍,南风和东花两人原本就是唐雨遥的影卫,两人一合计,决定轮番在门口守三个时辰,这一夜,到是过得极快。
夜深人静时,唐雨遥合衣跟时逢笑躺在一张床上,忽而回忆起了她在齐天寨养伤那半月时光,那时候的时逢笑每天夜里都会抱叠被子睡在她床下,就怕夜里翻身惊扰到她。
时逢笑在她面前,是低到尘埃里的。
是时逢笑自己来到她身边的,温柔是时逢笑给的,情爱也是时逢笑给的,可是怎么够呢还不够的,她要忠诚,要专一,要时逢笑对自己绝对的臣服
唐雨遥此刻凝望着时逢笑安静的睡颜,眼中泛起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伸手隔空描画时逢笑的五官,嘴角悄无声息地嚣张上扬。
你曾救我一命,护了我周全,我便是你的。
而如今我把回心丹给你,保了你不死,你便是我的。
时逢笑,以后,有了这等生死羁绊,你再无自由了。
想禁锢她,想占满她。
唐雨遥瞧着那张乖顺又初现英气的脸,桀桀发笑,最终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时逢笑的腰际,然后整个人靠过去贴着时逢笑,把头倚在对方肩上,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中秋佳节。
时逢笑昏睡不醒,唐雨遥和郭瑟双双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们就聚集在一处商量,决定在牛家村小住些日子,等时逢笑的病情好转再赶路。
昨晚在赶往牛家村的路上,时逢笑已经跟她们讲了驿站主人的身份,涉及到韶官城府尹勾结清风楼之事,邹明丧生,驿站也被时逢笑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动静如此大,若不解决,就怕官府很快查到牛家村。
为以防万一,唐雨遥立时拍板,一不做二不休,派南风前去暗杀韶官城府尹,并将时逢笑带回的那本黑账簿送往韶官城城主手中。
原先她不想插手,只想尽快赶到金平找容归将军拿兵符,可时逢笑现在受伤,要在牛家村拖上一拖,这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