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遥远天幕上,火红云霞染出大片绯色柔情,翻滚的火烧云层层叠叠,金光自九天而来倾斜直下,将高耸城墙镀上一席盛装。
四通八达的官道两旁,古老的枫树枝繁叶茂,枫叶此时已经红透,一跃入眼帘便装点出浓浓秋意,大风席卷而至,官道上大片落黄被风卷起,漫天飞舞的枫叶萧瑟争鸣。
“嘚驾”扎了羊角辫的八喜赶着一辆六乘马车,直奔韶官城去。
马车行过之处,车轮碾碎一地铺得厚厚的落叶,风动,复又将方才路面上留下的轱辘银基尽数卷走,无一余留。
血色残阳下,官道尽头的树木渐渐消失,一排整整齐齐的矮木屋、一方巨大湖泊,双双落入落入八喜的眼中,让她眼前一亮的倒不是湖和木屋,而是木屋前矗立的一根粗大柱子,柱子上挂了面破旧的旌旗,旗帜上有“驿站”二字。
她心道“可算有热食能下肚了”
再抬眼望去,矮屋被天边余晖笼罩,倒影狭长歪歪扭扭拉扯在湖面上,湖上金碧辉煌,波光鳞鳞,稍远些的地方,水天共色,马车越行越近,水天相接处满眼金色,渐渐令人分不出何处为天何出是水,一瞬天地,一念人间。
八喜自小长在齐天寨中,还未曾见过如此震撼的场景,眨了眨眼,心中哇地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软纸地图,仔细寻找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看了片刻,她便“吁”声勒马,转身撩起车帘,一颗圆乎乎的脑袋钻入其中,随即言笑晏晏看向时逢笑道“小姐离韶官城还有十里,外面极美,有一处驿站,要不今夜就在那里歇了”
马车内除了时逢笑之外还坐了另外五位姑娘,空余之地非常有限,时逢笑方才打盹儿之际,心思飘忽,正打算把头靠去唐雨遥肩上。
谁知她还没得逞,八喜就停下马车钻了进来,这简直是坏人好事,叔叔可忍婶婶都忍不了,她睁开闭合的双眼,猛地瞪向八喜“歇什么歇我看你是饿了”
“嘿嘿小姐懂我”八喜笑开,学着时逢笑平时的动作挤了挤左眼。
“去去去,这不就十里了,今天中秋,韶关城里肯定有灯会到了再吃”时逢笑摆手赶人。
“小姐”八喜努嘴撒娇。
“没戏听我的”时逢笑继续阖眼,并不买账。
“咕咕”笠儿肚子叫了,也跟着抬头可怜巴巴地望向时逢笑。
郭瑟见时逢笑并无松口之意,及时打岔道“赶了一下午的车,大家都累了,不如就在驿站歇息吧,今日十四,明日才中秋。”
时逢笑听她所言,恍然大悟,自己又把日子给记岔了,面上有些燥,急忙扭头去看唐雨遥,唐雨遥背靠在马车上,兀自闭眼打坐根本没理会她们交谈。
她顿时松了口气,为了挽回颜面般道“那就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量多极为真理,刚好咱们七个人,同意住驿站的举手”
笠儿八喜两人,立即飞快地把手高高举了起来,接着郭瑟才慢条斯理举了手,时逢笑正要高兴四比三去城里,没曾想,素来随大流什么都可以的东花,此刻禁不住八喜的挤眉弄眼小动作威胁,也慢吞吞地举起了手。
八喜立时欢呼“耶住驿站”
时逢笑抿唇,朝东花丢去一记白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怒其不争。
然她并没失落太久,马车停到驿站前,众人下车,时逢笑一看外面的景致,惊呆了,她脑中直直冒出一行镶金嵌玉的大字。
华夏山河美如幻
时逢笑这些日子以来,整个人围着唐雨遥打转,在外几乎寸步不离,此刻唐雨遥已经跟随众人一路往驿站里走,见她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微微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