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纪枢闻言,脸色白了几分。
大蜀敬畏鬼神,他自小耳濡目染,猛地一听,心里一咯噔。
莫非,唐雨遥真的死了
村长老汉拱手匍匐在地上“不敢欺瞒官爷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不惹它,管保相安无事啊”
纪枢呼出一口白息,起身过去把那吓得不轻的老村长搀扶起来“老人家,多谢你,夜深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村站老汉杵着拐杖去了偏房。
雨夜里,拐杖敲击石子地面的声音,嗒、嗒嗒,听得让人顿觉诡秘。
夜半,简陋小木床上,纪枢翻来覆去回忆老村长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屋顶雨声沥沥,想是雨势小了。
房内烛火燃了一半,猛起一阵大风破开轩窗,扑灭微弱的烛光后,呼呼风声伴随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一抹幽影自窗前极速闪过,辨不清何物,只听“嗖”地一声远去,随后山洼村庄里隐约传来女子啼哭,嘤嘤切切,十分凄惨
纪枢心里一激灵猛地翻身坐起,顾不上穿靴,提了刀追出去,屋檐下的灯笼剧烈摇晃,雨幕朦胧,四周一切如常,根本不见半点人影。
女子啼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找不见声音源地,却声声钻入人心,村庄家家户户门扉紧闭,被这声音扰得皆无安宁却无人敢出来探看。
纪枢聚精会神眼扫四周,忽而身后风响,幽影“唰”地一下飘过,随之而来屋内桌上的烛盏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谁”纪枢爆吼出声,惊恐地回过头。
依然,什么都没有
他胸如擂鼓,脸色白得瘆人,再不敢多留,急忙进屋锁上门栓,爬床裹紧了被子,默念着唐雨遥,别来找我,不是我要杀你的
不远处,村庄外的隐秘小道上,时武戴着斗笠,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里牵着另一匹马绳,见到穿囚衣被淋了个透心凉的时快划破夜空飘然而至,落到马背上,冲他嘿嘿一笑。
“别说你这小模样一装扮,还挺像水嫩的女娃子”时武打趣道。
时快咧嘴伸手握拳在眼皮下转了转假哭着“嘤嘤嘤大哥声音真洪亮”
时武一掌拍过去“呿咋样啊,那龟孙吓尿裤子没有”
“吓得不轻,估摸着小五准备的两个法子极有可能用不上。”
“小五那鬼机灵,出的主意真损,且看着吧,不来咱也可以用,吓不死他”
时快扯了缰绳一夹马腹“大哥,你被小五带坏了”
时武挠头“哈哈,我哪有那些兵牙子明日不会发现吧”
时快轻笑一声“放心,这大雨一夜,明日冲刷得什么足印都看不见了,走吧,回寨。”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策马往飞渺山方向狂奔去了。
暴雨连下一夜,次日太阳总算从云层中探出了头来。
纪枢头天没睡安生,顶着两个黑黑的大眼圈将将出门,手下一名将士便脸色凝重疾步跑了过来“大人出事了”
“又什么事”揉了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纪枢很暴躁地问。
“村子边上的小溪流飘来不少肿胀的浮尸确认是长公主府的人”
纪枢一听,心中打了个突兀,脚下快步往外走“带路”
“是”将士抱拳,小跑到他前面领路。
小溪流边上围满了村民和纪枢手下的骑兵,个个脸色沉重成群交谈。
纪枢上前一看,水流并不湍急,但水面闷黄,不复往日清泉,想是昨夜青岳山体坍塌造成的洪涝冲刷下来,才让这些深谷里的尸体顺着溪流一路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