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晚夕夜里睡觉开始蹬被子的时候,右腿的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好转了。
拆了木板后浑身都变得轻松清爽起来,沈晚夕颤颤巍巍地走出屋门,试着在院子里慢行了两圈,眼角的笑禁不住溢了出来。
脸没好的时候,村里人都喊她丑媳妇,脸好了之后,大伙私下里又唤她跛脚娘子,害她默默生气了好久。
如今腿脚好了,她倒要看看往后这些人会如何唤她。
竹门嘎吱一声,云横刚从外面回来,小姑娘便像脱线的风筝欢脱地朝他扑过来。
刚长好的骨头,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云横皱了皱眉,眼里带着些寒意,刚想要说她两句,小姑娘竟轻巧地拉过他的手臂,摇到左摇到右,软软地开腔道“云横,我这么高兴,你就别生气了可好”
指尖触碰久了,沈晚夕就觉得云横身上好烫好烫。
她连忙放开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吟吟道“我腿好了,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去山中狩猎,去河边叉鱼,去镇子上逛庙会了”
云横皱了皱眉,摇头道“还不行,山路崎岖,不比平地,以你的脚程到镇子上须得一两个时辰,到时候你可别蹲在地上哭。”
沈晚夕嘟着嘴,拿话来呛他,“你去问问大夫,有哪个不是说要多走走才能好得更快况且,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你便将我从商州城里背了回来,难不成日后我走得累了,你都不愿意背我了吗”
云横冷声回道“不会,我会在旁边等你哭完再走。”
“”
沈晚夕被他的话气得一愣一愣的,险些就要哭给他看,谁晓得竹门外有人早先一步哭天抢地起来。
沈晚夕抬眼去瞧,竟是只见过一次的宋老太太。
旁边还站着骂骂咧咧的宋家媳妇和抽抽噎噎的宋锅锅他爹宋敦。
“我乖孙儿啊,你在哪啊你怎么就无缘无故丢了呀你让我老婆子怎么活呀”
满脸褶子的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肿得像山里的核桃,“你们怕那猎户,我老婆子可不怕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要能换回我孙儿的命,就是死在他家门口,老婆子也值喽”
路边围了不少人,连花枝也闻声过来了。
宋家媳妇哭得声音都沙哑了,仍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乡里乡亲们都看见了,我家锅锅从昨儿就没回家,今天一整天我们把村子里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要不是朱娘子家的二宝说漏了嘴,我们都不晓得这家猎户娘子三天两头让锅锅上山帮他们干活锅锅才多大呀,我们都舍不得他磕了碰的,竟然被这两个黑心的逼着使唤”
“我的锅锅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宋老太太哭得鼻涕淌了一嘴。
宋敦一面想拉着老太太起身,一面试图安抚暴躁的宋娘子,像个软柿子在两人中间滚来滚去。
竹门一开,只有花枝跑了进来,“嫂子,云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晚夕听了许久,才知道是宋锅锅从昨日上山知道现在都没回来,可自从上回疯驴闯进家门之后,云横在家的时日更多了,家务活都是云横在做,也就不需要孩子帮她上山挖野菜采蘑菇,锅锅只是时常偷跑过来蹭饭,这算起来都有日没来了。
宋家人怎么就跑这儿来撒野了呢
那日之后,除了钟大通夫妇过来两次,她这院子的确是清静了不少,村里人不敢进来,她也没出去过,宋家突然上门来闹事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沈晚夕眉头一紧,忙拉住云横衣袖,心急道“锅锅人丢了,我先去看看情况。”
花枝陪着沈晚夕走到竹门口,云横跟在后面,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