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尘土气息,不用开口也晓得是他。
沈晚夕心里又是惊喜,又是胆怯。
似乎丝毫不在意家中是否有个快要饿死的人,那人慢慢将弓箭放到木桌上,又不疾不徐地点了油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沈晚夕眼睛久未见光亮,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云横转过身,目光流转至塌上,刹那间四目相对。
他心中一疑,这姑娘竟然还活着么,也没有逃走
刚想要说话的沈晚夕喉咙一噎没敢出声,因为她瞧见那猎户面色沉冷,眉头紧锁,也不知谁得罪了他,总归是不好相与。
他长得并不丑陋,甚至还有几分俊朗,可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那股气势和威严甚是慑人。沈晚夕惊慌地想要后退一些,可身上痛得要命,竟移不开半分。
云横注视了她一会,见她嘴唇苍白开裂,整个人跟烤焦的枯叶一般,想必是渴狠了,于是转身欲出门给她打一桶井水上来喝。
见他转身离去,沈晚夕以为他又要出门,慌不择路地启唇喊了句“你要去哪”
又要走了吗天都不回来
没看见她快死了吗
云横脚步一顿,沉默半晌,似是叹了口气,可想了想也没必要解释,于是头也不回出了竹门。
沈晚夕气到浑身发颤,这人什么毛病啊
可才过了一会,她就不那样想了。
因为她听到打水的声音了。
沈晚夕口中干涸,已经没有口水咽下,此刻听到水声更是心急火燎,喉咙中有如烈火焚烧。
很快,云横端着一大碗水进来,走到床边扶她坐起。
沈晚夕没等他招呼一声,便疯狂地端过碗一股脑儿全部喝下。
井水很凉,还带着一丝微甜,沈晚夕觉得这就像是一碗奢侈的甘露,一直滋润到了心田。
因心急,碗口又大,两侧皆有水顺着碗口从她嘴角流下,打湿了自己身上那一层薄薄的残衣,也有一些洒在胸前的被子上。
云横眉头皱了皱,心中不悦,“下来喝。”
言下之意,别把床弄潮了。
沈晚夕放下碗,苍白的小脸怔忪地看着他,眼里好像有莹莹的泪光,眼神短暂地在云横脸上停留了一会又慢慢顺延到自己的下半身,“我腿好像断了,下不去床。”
山中行走难免有个跌打损伤的时候,猎户应该会有办法吧。
云横冷着脸看向她木筷一般瘦弱的右腿,忽而坐些过去,宽大的手掌刚刚触碰到她右腿,沈晚夕就急喊了一声。
她腿疼得厉害,心里也有些惊慌失措。
此前人牙子用铁链捆着她的时候碰到过她肢体,除此之外还没有陌生男子碰过她。
可沈晚夕又想,几十里的山路他都将她背回来了,碰一下伤腿也没有什么。
可云横一碰,她浑身还是忍不住瑟缩一下。
他的手烫得很,像个汤婆子似的,热热的又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