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旁边两人,示意来扶她,这时,那醉鬼似呢喃了句什么。
钟白问,“什么,云什么云息”
话音刚落,怀里耍赖的人猛然抬起头,面上再不见混沌的醉态,熏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钟白。
她什么都没说,只松开了钟白,独自坐到了树干边,又执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一言不发。
钟白坐起身,愕然无措地看了眼棠衣,后者也投来不解的眼神。
一个是金玉蜜罐里泡大的嚣张小郡主,一个是出身书香门第的落魄闺秀,似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缘分偏生就是摸不清道不明。
两人相识于一间书墨铺子,苏姑娘心心念念,攒了许久的钱,终于来取这墨宝回家,却被旁边那人抢走。
小郡主嬉皮笑脸,谁有钱,便是谁的,有本事来抢啊。
苏姑娘生气时,眼圈红红的,分明想说什么,却在上下打量了这穿金带银的小郡主一通后,果断离开了。
这让里头的人一贯恣意的心中生了几分羞愧。
后来,她差人打听到了姑娘的地址,央了母亲请她做先生。
这小霸王向来不沾纸墨,好生能有了主动学习的想法,可不叫人高兴坏了,重金请了姑娘来给她讲学。
苏姑娘一见着她,又红了眼。郡主连忙把那墨宝归还,你莫哭,我把那制墨宝的师傅都给你买来,行不
姑娘被她逗笑,气道,你这个野蛮人
两人相伴了几年春秋。
彼时恣意快活的小郡主长成了飒爽妩媚的女子,那怯懦的姑娘也生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有一天,苏姑娘红着眼对她说,今后恐怕不能来给你讲学了。
她问为何,只当是自己不该悄悄剪了姑娘的小鞭,连忙道歉。
却闻姑娘说,母亲为她许配了人家,不日就要嫁过去了。
闻言,小郡主愣了许久,缓缓道,你喜欢那人吗
姑娘摇了摇头,我未见过对方,但家中要再起,必须仰仗他们家的权势。
小郡主急道,我家也有权势,我家也有钱,我家是整个皇城顶天的有钱为何不仰仗我
不过五日,苏家的落魄宅子锣鼓喧天挂起了红绸,苏姑娘也被禁足在了家中。
苏家人知道郡主与姑娘交情甚好,却在听见郡主在劝姑娘不要嫁之后,不再允许郡主入门。
小郡主托人给姑娘捎了张纸条,只道那天午时在她家后门等候,若她愿意,她便带她远走高飞。
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便大街小巷,小郡主在苏家后院等到天黑,却等来了苏家母亲,她在她面前将字条撕得粉碎。
小郡主别等了,她不会来见你的。
当她红了眼冲进喜房时,只见了衣冠不整睡得魇足的男人和满脸泪痕、瑟瑟发抖的姑娘。
一见到她,苏姑娘就躲进了被子里,不愿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只叫她赶快离开,往后都别再来寻她了。
后来,她再去寻时,苏家已经举家搬到了江南,唯剩了空落落的屋子。
她寻到苏姑娘的闺房,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桌子整齐排列,她什么都没带走,唯有妆匣里她送她的簪子一支没有留下。
再后来,小郡主便似变了个人一般,将与她写过的书字撕得粉碎,整日酗酒寻欢,谁劝也不听。
再过一年,她便离了家,独自来了潜龙谷。
旁人皆道,俩姑娘一块长大,难免姐妹情深,此番苏姑娘离开得突然,小郡主自是无法接受的。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什么狗屁姐妹情深,她的眼里心里,根本从未将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