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萧蔻愣愣的在床沿坐下。嘴上说的是自己要睡了,可是这么一闹又怎么会真的有睡意。
侧面的主屋之中,柏衍静站在窗边,看着厢房的烛火渐渐地熄了下去。
看来她睡了。
转身回到桌案前坐下,茶水尚且还是温热的,便为自己斟了一杯。
昨夜在天禅寺休息,一夜未睡,按理说这个时候是该好好睡一觉才对,可是萧蔻那张眼中带泪的凄楚面容,却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若是往常,他定会不耐烦的赶走,但此刻却有些舍不得。
说不上来,觉得自己怪怪的,昨日还想着回府便将她扔开,眼不见为净。现在,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沾染了眼泪之后,那种被润湿的感觉。胸口也有些不舒服,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
活了快有二十年,柏衍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她的眼泪好像变成了一群蚂蚁,在噬咬他的心脏,虽不致命但足够磨人。
他不停地的告诉自己,十六岁的姑娘,随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南方,自己是该好好照顾周全。明日还要让安卷去问问青竹,看她起居是否方便,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上次在济南时临时买的那些衣物和首饰,恐怕不够精致,还进不了长公主的眼。好在金陵城中物资丰富,明日便让安卷去为她定制衣裳和首饰,定要让她在南王府过得舒适才行。
年轻的南王渐渐地想得越来越深,萧蔻两个字,牢牢的占据了他的脑海。
一直到了梦中,仍旧不放过他。
梦中的萧蔻一边哭泣,一边从柏衍的眼前跑出了南王府。
他想要上去拦,却发现自己控住不住双腿,只能站着不动眼看她跑出大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她带着悲伤的哭泣声,也渐渐地越来越弱,就快要彻底消失在耳边。
黑暗之中,柏衍蓦的睁开了眼,萧蔻跑出南王府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一遍的不停回放。
觉得有些异样,伸手贴在自己的胸腔,掌心之下不同往常的加速跳动,让他久久的失神。
虽然只是梦,但一定是自己没能照顾好萧蔻,她才会哭着要离开。
明日一定不能忘记,让安卷将她的起居环境安排得更好才行,还有新的衣物和独一无二的首饰,一定要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送过来。
她还喜欢什么好像见她戴过羊脂玉的簪子。至于其它的,倒是没有见过。
女子的事情,还真是有些伤脑筋。
这一夜实在是有些漫长,他已经开始期待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