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便放下了遗憾的心情,不忘将手中余下的乌黑发丝梳理整齐,让它们自然半垂在萧蔻的身后。
镜中女子一颦一笑,皆是姿态动人,让青竹看了之后,很是欣慰于自己的手艺。
等到早膳上桌之时,足足有一天没能正经的吃饭的萧蔻,的确是感觉到自己饿了。
她坚持将一半的早膳分给青竹同用后,随即将剩下东西吃了个精光。
桌上婉盏光光的景象,让旁观青竹和萧蔻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些不自然的抿嘴笑了笑,她有些戏谑的想,看来人没有胃口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若能有机会体会到饥饿是什么样的感觉,自然会饥不择食胃口大开。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上辈子虽然经历了许多足以心碎的痛苦。但若论起身体上的吃苦,还真是没有的。
自出生起之日起,自己便一直被养在深宫之中,从未离开过锦衣华服,山珍海味的供奉。
不管是什么材质的衣服,很少能穿两次三次。一个人用满满一桌丰盛的膳食,吃过几口便会交由宫人倒掉,现在看来那样的用度实在是太过于奢靡了。
她从没体会过寻常人家柴米油盐的生活,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为过,对于日常用度的物价几何更是一丝一毫的把握也没有。
转瞬又想,既然有幸能再世为人,这一世若能有机会体会到那些普通的生活,她自然是乐意之至。
大船从通州到镇江,若是平常的商船,路途平顺时需要三十日左右。南王府的大船日夜赶路并未停下,听青竹说最多二十日便可到镇江的渡口。
萧蔻是第一次走水路,她庆幸自己没有表现出晕船的症状,否则柏衍会不会嫌麻烦将她扔下船去,那可真不好说。
船上的日子清闲,除了偶尔在甲板上透气,基本都是在房中看书消磨时间。大船偶尔在水路驿站靠岸,补充些时鲜的果蔬之后,便再次起航并不会多做停留。
趁着靠岸时,萧蔻会靠在窗边不错眼的看着岸边渔民来往售卖手中的鲜货,也能些看到寻常人家的烟火日常。
一路行来,青竹分享了很多她从未有过的见闻,让萧蔻时常称奇。宫中的若竹和如兰年纪很小便进了宫,对宫外的生活也是一知半解。
此时的萧蔻遇到青竹,就像是好学的学生遇到了喜爱讲解见闻的老师,一发不可收拾。
午时过半,南王府的大船再次靠了岸,已经到了隶属于山东府的济南渡口。
这个渡口的规模相比之前所见的大了许多,商船密密麻麻的停靠在岸边,岸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壮汉搬货时的呼和声,此起彼伏。
“姑娘你看,那条带了顶棚的小船,便是打渔为生的百姓日常住的家。”青竹老道的稍作辨别后,便引着萧蔻转头去看。
“可是挂着油灯,有一个女娃的那一条”萧蔻出声拿不准,便出声询问。
“对,就是那一条。”青竹点头称是,旋即她的声音变得更愉悦“姑娘快看,那个妇人正走出棚外做饭呢。”
萧蔻定睛一看,还真是。妇人手中用草绳悬挂的鱼,尾部还在微微的摆动,只见动作利落的将鱼拍晕,打理鱼的肚腹之后,将鱼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锅炉大概是沸腾了,萧蔻所在的大船和那条小船隔得并不算远,此刻还能看见锅中冒出的白烟。妇人将手中的鱼放进锅中,盖上锅盖便转身回了棚内。
萧蔻有些好奇的问青竹“他们夜间便在船上歇息吗”
青竹点头道“对,不仅如此,日常所需皆在船上。”
笼统的话背后所含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