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恐惧得快要停止呼吸了。
被体校男生揍的话,他一定会死。
恐惧中的吴欢拼命抵抗、挣扎,逃跑过程不慎失足摔下五楼,因为楼下有一顶防雨棚,缓冲吴欢摔下去的冲势,他才没当场毙命。
救护车很快到来,吴欢当时还有意识,他看着天台上俯瞰的那群同龄人,明明光鲜亮丽、阳光开朗,也可以对他人不吝善意,为什么独独欺负他呢
吴欢的目光跳过傅星河,惊慌失措的尖叫逐渐模糊,他只见到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温柔的清风拂过脸颊,温暖得足以抚慰他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疼痛。
他或许自由了。
“啊啊啊”吴欢从睡梦中惊醒,白天近距离接触傅星河他们,晚上忍不住做了噩梦。他当即跳下楼,穿着睡衣、赤着双脚,匆匆跑下楼,循着灯光看到书房门半掩,于是冲过去推开,在楼兰郁抬头的瞬间如乳燕投林似的摔进他怀里,“先生。先生。先生”
楼兰郁皱眉,摘下眼镜搁桌面,抱着吴欢单薄瑟缩的身体轻声安抚“又做噩梦了”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令吴欢心安。
吴欢在重症监护室时,其实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害怕傅星河的声音、傅家人尖利刻薄的责骂,但很快有个人走来,脚步铿锵有力,一来就镇住混乱的场面。
声音冷淡、坚硬,可以想象那是个会让人畏惧的男人。
连昏迷中的吴欢都害怕。
然后他就听到了更加混乱的、尖利的尖叫,那是刚来的男人突然教训傅星河。
第一次,第一个人,为毫无干系的吴欢,教训欺负他、漠视他的那些人。
那个人就是楼兰郁,吴欢又敬又怕的先生。
吴欢紧紧扒在楼兰郁的怀里,蜷缩着双腿、蜷缩着肩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但他目光茫然、面无表情,这是发病时的症状。
楼兰郁抱紧吴欢,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吴欢,看着我”
严厉的命令使吴欢更加依赖的挤进楼兰郁的怀里,“先生。先生。”像只雏鸟拼命钻进鸟妈妈胸脯前温暖蓬松的羽毛。
楼兰郁脸色黑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放手,抱起吴欢到书房隔间去,哄小孩似的拍他的后背,轻言轻语的说话,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虽然吴欢此刻比瓷器还易碎。
“吴欢,我在这陪着你。”、“你要是怕,就在我这里睡。”
良久,吴欢从噩梦恐吓中醒来,发现自己扒着楼兰郁不放顿时脸颊烧起来,心中十分不好意思,喏喏说道“先生”
“缓过神了”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吴欢低声“嗯。”
“说说看,你已经半年不做噩梦,今晚怎么突然做噩梦了谁突然刺激到你了。”
吴欢低头盯着楼兰郁的衣襟,发现这看似朴素的衬衫衣领竟有繁复美丽的花纹。他不说话,楼兰郁就耐心等待,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吴欢耗不下去,他慢吞吞的说“今天见到以前欺负我的人了,他们都在同一个学校里。宋轻朗说下周带我去林长宿的生日,帮我报复他们。我不知道怎么报复,但我答应了。先生,你会反对我吗”
楼兰郁“你成年了,个人的事可以自己做主,我不会干涉。”
吴欢“傅星河也在。”
楼兰郁应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吴欢惊奇“你不会担心吗”
楼兰郁“他姓傅,我姓楼。”
意思两不相干。
吴欢一笑“要是傅星河姓楼,先生就会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