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殿廊逐渐变得安静后太平公主从袖子里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入掌心,不到片刻便为掌心的温度所化,“明堂的事已经定下了么”
上官婉儿点头,“殿下准备让驸马的季父薛怀义充任督造。”
太平公主听后眉头大皱,旋即将摊开的手掌握成拳,“什么薛怀义,什么季父,他不过是个市井无赖罢了。”
上官婉儿摇头,几片雪花飞进殿廊落在白裘的毛绒上,“七娘来洛阳了。”
太平公主扭头道“是为了她在长安与那个什么家的庶子之事”
“嗯。”
太平公主旋即冷笑,“这群世家将门第当脸么四处攀附也不嫌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心心念念了十年之久我听说李昭德的幼子相貌堂堂,也与她相识久矣有倾慕之心,家世又好,为何不要呢”
上官婉儿低头思索了一番,“李元符我倒是见过,至于七娘牵挂的人,我也只是在七娘口中听说她们的过往,不是人人都看重家世,七娘也不是那种人。”
正月十四,五更二点时太初宫敲响晓鼓,街道的鼓声随之应声而起,绯袍官员爬上布灯的端门。
“垂拱四年,正月十四,岁在戊子,上元奉敕旨,金吾弛禁”
贯穿城池的洛水上建有几座大桥,上元佳节,满载货物来往的牛车与马车数量骤然增多,家僮提着食盒从洛水之上的浮桥挤出进入了宋学士宅,“姑娘,您要的鹿脯买回来了。”
“给我吧。”
“喏。”
宋令仪接过家僮从北市买回来的鹿肉脯转身去了父亲所在的书斋。
咚咚
崇文馆学士宋之问正在写奏疏,听见门响后开口问道“何人”
“阿耶,是令仪。”
旋即停笔抬头,“进来吧,门没有锁。”
宋令仪推门入内,父亲的书桌上罗列着一堆状、表,以及还有一本去年从会稽捡回忘了归还失主的书籍。
“女儿知道阿耶近几日心烦,未见阿耶食早膳便买了一些阿耶平素爱吃的肉脯与炙羊肉。”
食盒打开的一瞬间,经过处理的新鲜炙羊肉的香气便溢满整个书斋,婢女端进来一盆清澈的温水,宋之问起身洗了把手笑眯眯道“还是我家姑娘懂得体贴父亲。”
“阿耶可是烦忧明堂修建一事”
宋之问夹起一块鹿肉脯,“太后要把功劳都给薛怀义,一个市井的卖货郎,却能奉命修建圣地,我等进士及第寒窗苦读的学子却只能拼命讨好,读书人的傲骨荡然无存。”
宋令仪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能经历苦难方能正大道,阿耶一定会受到太后器重的。”旋即夹起一块炙羊肉放入宋之问跟前的小碟子中,又将酱汁端出,“阿耶尝尝这炙羊肉。”
宋之问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姑娘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宋令仪便放下筷子福身,“凭大人吩咐,大人收养再造之恩令仪不敢忘。”
“为父能有什么吩咐,”宋之问捋着长须,“你只是我宋延清的息女,你长大成人了,为父自然也要替你留意留意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郎君,你自己可有钟意之人”
“女儿听闻萧少监家的六娘七娘皆退了婚”
宋之问迟疑了一会儿,旋即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一本书拿起,“与萧安介第六女定亲的正是这物主,琅琊王氏。”
书籍的斜下方用行书写了三个小小的字,旁边还附了红章,“这孩子的字不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