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园一直觉得九方长明他们没死。
不是出于什么直觉, 但就是这样相信着。
峥嵘山庄那场大战足够惨烈，在九方与落梅决战时，被裹挟利用的万剑仙宗与峥嵘山庄弟子, 也没少卷入其中，向众人下手，加上阵法威力，惊天动地，最终两败俱伤，死伤惨重。
神霄仙府虽因欧阳提前有所防备, 将弟子们都集合到自己身边, 但被阵法所伤仍旧不在少数, 魔气与灵力交织的威压令大部分人很难抵挡, 许多人在战后保住性命但修为废毁, 与修仙彻底绝缘。
那段日子是最焦头烂额的, 远比大战时疲惫, 付东园虽还不是掌门, 却不得不协助师尊, 开始帮忙挑起一些事情。
他始终没有忘记九方长明，对先前两人那一战耿耿于怀。
付东园很清楚, 当时化名孙无瑕的九方长明，根本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用出来。
自己怎么说也是神霄仙府大弟子, 如何能容忍一个横空出世的人将自己打败
哪怕在见识到对方真正实力之后, 付东园心里也总存着一份好胜心, 这份好胜心催使他没有放下修炼, 哪怕为师尊分忧, 也经常要闭关突破。
可惜, 他想找的那个人, 再也没有出现过。
若干年后，欧阳兵解，宗主之位传到他手中，付东园也有了自己的弟子门生，桃李累累，他的修为比起当年在峥嵘山庄，早已天壤之别，但他心心念念的对手，却如凭空消失在人间。
没有人会忘记九方长明。
正如付东园念念不忘，其他人也一直记得那惊艳而摄人心魂的一战。
后世未能见者，从前辈口口相传，亦为之神往。
在付东园的推动下，几大宗门公认九方长明为天下第一宗师。
此人虽不在江湖，江湖却永远流传他的传说。
但付东园还是怅然若失。
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别人不要忘记九方长明，也让自己不要忘记这个对手。
付东园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能再见到他。
发尾沾霜，清冷隽秀，这是与记忆完全重叠的模样。
唯独衣裳破损，身上略有伤痕，仿佛刚刚从那场大战中走出来。
付东园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伸手去抓对方袖子。
“九方长明，你欠我的那一场斗法，该还我了吧”
对方猝不及防，竟被他抓个正着。
“付道友好生热情”九方长明挑眉。
那头云未思一道气劲弹来，迫使付东园松手。
付东园没好气“你消失那么多年，我怕你又跑了”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他与九方长明，倒有些后者的意味了。
九方长明微微一怔，忽然笑道“你这是，都当上宗主了还未恭喜你。”
付东园“不必恭喜，只要与我打一场。”
九方长明无奈“你还真是若我说，我们其实本来就是现在的人，只是回到过去，遇见你们，杀死落梅，改变历史，你信吗”
付东园彻底愣住。
旁边有人捻须而笑“你看，我说的贵客，这不就应验了”
付东园深吸口气，试图消化九方长明的话。
“你没跟我开玩笑”
“付道友就打算这么站在山门外听我们讲故事”
“请请请，本座亲自迎客行了吧”
“那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