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时时神经敏感,可能并不是因为害怕白拓明。而是,一掀开与他相关的记忆,想起他毫无惭愧来质问自己,她就觉得气结和受侮辱。
现在,他还厚着脸皮派秘书过来。
“我当然体谅有工作的人。”在随时会有同事经过的公众场所,赵新月维持表面的平和,她轻声问道,“不过你体谅过我吗你这样,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沈秘书锤头听着,没有反驳一个字。
这场景像是他站在白拓明的身边,聆听老板交代工作,给出意见,准备虚心回去执行。
但他只是认真听完,还是把精致的餐盒递过来,微笑着说“赵小姐留个电话吧,以后下楼去拿,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赵新月往后退了退,冷静地盯着他,当然不会伸手去接。
她的名片满天飞,他不需要向她要电话,只不过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我想起来了,沈经理,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赵新月不无讥嘲地说,“你现在就让我记一下,我好直接加入黑名单。”
沈煜唇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她无动于衷地冷眼旁观,自己漠然对待着这位素来骄矜的秘书,他平日习惯被人敬重,不知此刻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他抬起头来。
正当赵新月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他说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几乎不给白先生沟通的机会。”
她脚步在那一刻停顿。
沈秘书从某种程度上,跟他的老板有相似之处,他有理所当然的口吻,轻易勾起人的怒火。
“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了解多少,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赵新月立刻冷冷地回敬。
她说着话的同时,有穿着制服的骑手提了东西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赵新月忽然间又感觉有些气虚。
她怀疑起人生,自己明明不喜欢跟人起争执。然而,跟白拓明吵了好几次架还不够,现在还和他的秘书吵,大庭广众的。
反应到这一点,赵新月用力瞪了沈秘书一眼,不再多话,撇下他径自回公司了。
白拓明这一次来纪城,没有去见别的人,只跟董事长碰面说了些话。
老爷子如今变得非常苍老,头发全白,皮肤薄得像层废纸,能看得清下面浅蓝色的筋脉。不过,他的胃和肝肾都还算健康,他胃口不错,能吃下很多东西,只有些不致命的慢性病。
到了这个岁数,他并不爱感慨生命,或发表些人生哲理。他依旧清醒地跟白拓明说,那个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会计,“人活糊涂了,忽然坏了。”已经送回了老家,他嘱咐孙子不要过度信任身边人。
老人的手有种砂纸般的触感,略微颤抖,但拥有力量。白拓明坐车离开时想,他们家人普遍长寿,体格稳健,太爷爷烟不离手,照样过了百岁才离世。
车在途中,沈秘书发来信息,说他去赵小姐的公司看过了,暂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好。”白拓明回复了他,眼前浮现出母亲漠视一切的脸,她是很骄傲的性格,好恶多数不会埋藏太深。不知除她之外,是否还有谁也在暗中盯上了赵新月。
沈秘书接着侧面提起送餐被拒的事,那是意料之中,白拓明看着来来回回的几句话,并无太大的波动。出了这趟远门,也许算是一件正确的事,让他暂时远离了那些剪不断理不乱的牵扯,他抽身退出来,整个人平静了很多。
白拓明只让沈煜继续送。
又过一会儿,那边发来了张照片。
画面中是一个黑底镶金的古朴礼盒,盒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