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使劲鼓动他“你都要死了跟他说怕啥。不成,两腿一蹬眼一闭,啥事没有。万一成了,此生才算了无遗憾。”
傅红雪深呼吸,长吐气,说完话身上的汗已透过玄红参半的外袍,滴得遍地都是。
杨北辰的注意力全给他的汗吸引过去,一时都忘了他在说些什么。
傅红雪的汗是紫色的汗。滴在地上化作紫色的水渍。
跟他皮肤上的紫色一样的紫。
但凡有些武学常识的都知道,中毒的紫是体内的紫,它绝不可能随着汗水流出来。
能够流出来的只有染料紫。
杨北辰二话不说走到傅红雪身边,对怀里的羊五说“你下来。”
羊五不肯下。反而往傅红雪怀里缩得更紧了。
傅红雪喜欢杨北辰,也怜惜他的羊小五。他也不愿杨北辰伤害羊小五,便抱着羊小五往后缩了缩。
杨北辰还不至于跟强盗一样去抢傅红雪怀里的羊。他狠狠瞪了眼优哉游哉的羊小五,转身过来找楚留香。
楚留香笑着对傅红雪道“我就说你那招也不管用。”
幸福来得太突然,楚留香猛地给杨北辰搂住。
香帅感到一阵幸福的热晕。
哦不,那是真的热。杨北辰身上的真气完全罩住了他的内力,催得他透体发热。渐渐地香帅的身体不住流汗,堪比洗澡的情形。过得一阵,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全成了落汤鸡。
傅红雪咬着下唇,心里十分难过。杨北辰到死都没有选择他。
他可以走了。与其看着杨北辰和楚留香缠绵,不若在一个角落孤独地死去。
羊五咬着他的衣领,不叫他走。
小羊的蹄子指指已不再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香帅脚底下是一滩紫色的水渍,他身上的紫斑已黯淡许多。
大量失水叫楚留香口唇冒起层干皮,说话的声音也略显沙哑。楚留香用手扇着风,喘着气说“我们都给石观音骗了,打到小羊身上的是染料。”
石观音这招不可谓不阴险。但凡谁身上带了传染人的毒,他要么道德高尚地在洞中自绝,要么出到外边给武林同道杀死。这毒虽不是真的毒,计谋却是实实在在的毒。
傅红雪高兴地说“方才你是在给香帅解毒”
傅红雪也想杨北辰抱抱给他解毒。
楚留香哪里不知道傅红雪的心思,就不给他们抱的机会,便说“这解法虽妙,却叫人口干舌燥。我看不若出去寻得水源,以内力给傅兄盥洗干净就是。”
“也好。阿雪刚康复,确乎不宜用内力相逼的法子。”杨北辰觉着有理,又问傅红雪“你刚刚说你要养什么”
楚留香又接茬“他说他要养这只羊。”
杨北辰顿时就不高兴了。小五这种坏羊,谁爱养谁养。
不善言辞又腼腆的傅红雪向楚留香投去愤恨的目光,只好一声不吭地抱着小五跟在两人后头出去。
几人在昆仑山阴寻得一处绿洲,绿洲里的水潭正好供几人洗去身上的染料。
楚留香头一个脱掉衣服跳水里快活。在沙漠的许多天他已好久不洗澡,快变成了真的老臭虫。他在水里招呼杨北辰赶快进来洗一洗。
杨北辰默默从他的背囊里拿出顶帐篷。傅红雪当初在边城遇到他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顶帐篷里。
傅红雪没记错的话,帐篷里有一个澡盆。看来杨北辰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洗澡给他们瞧见。
楚留香在水里聒噪“大男人的怕什么,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