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稍稍一凝,很快便又恢复了,“认识, 你跟她也认识”
“嗯哦”本是我在进攻, 一个回合突然被动下来, “算认识在酒吧遇到, 后来又在她画廊遇到, 遇到了两次。”
她若有所思,却没有接话。
“嗨, 对不起我冒犯了, ”我拿起酒瓶, “我自罚一杯吧。”
她伸手轻轻按下了瓶子, 摇摇头, “没什么,这酒也不是用来惩罚的, 是享受的。”
“嗨,对, 对”我被她阻止了倒酒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她笑了笑, 拿起瓶子帮我斟上,又给她自己斟上, “我突然想起, 难怪你的有些菜式, 有当初如流的风范。”
她也转移话题, 看来我俩都有不便敞开的事。
我心里有些失落, 好歹斗胆问了, 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也不尽然, 起码她俩有事,不想为外人道的事。
“抄我爹的。”我笑道。
“也不是想抄都能抄来的,他以前常教你烹饪吗”
我摇头,“厨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还是厨子。”
“那你真是很有天赋了,说来有趣,我母亲生前是位建筑师,但她其实一直想做厨师。”
一时信息量太大,原来尚宛已经失去了母亲,我端起酒杯,“为没能做成厨师的建筑师伯母喝一杯,愿她在天堂天天做美食。”
尚宛和我喝了这一杯,想了想,“后来她安慰自己,厨师和建筑师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喔来从善,就是我爹,也说过这话,可他安慰的是从建筑行当转成厨子的我,他说,厨师和建筑师都在建构,还大言不惭地说”
我顿了顿,想到在尚宛这儿学来从善贬损建筑师的话不合适,便改了说法,“大言不惭地说,给他一个厨房,他就能建构整个世界。”
尚宛笑了起来,又想了想,“他说得不无道理,就像今晚这场晚宴吃下来,我觉得就像经历了一场味蕾的奇妙旅行。”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过奖过奖,那尚小姐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下次我给你做。”
“唔”她想了想,“要说特别馋的好像也没有,不过倒是蛮想念小时候妈妈做的梅干菜包子。”
这么朴素的吗
她看见我的表情,笑道“后来家里的阿姨也做过,但觉得味道没那么鲜了,你说,是不是记忆偏差”
我认真想了想,“有可能,还有可能是原材料不对。”
“嗯。”她这么应着,感觉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瓶酒要见底了,我很少这么喝酒,做了厨子更不这么喝,有时客人点了酒,想让我陪喝一杯,我总怕酒精扰乱我的味觉系统。
“怎么样想好了是留下来还是让司机送你回去吗”她问。
我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站起身想试试感觉,没成想坐着还没感觉,一站起来立马头也重脚也轻,可我还没醉到要在人家家里留宿,“要是不太麻烦的话”
“不麻烦,客房现成的,”尚宛的笑里裹着一丝狡黠,“我怕你走不成直线了,就别拘礼了。”
就这样,那晚我在尚宛的这套别墅住了下来,房子里空间太大,工作人员也多,所以也没有多少住进人家家里的感觉,倒更像住在她拥有的酒店里,而我自从和她从院子里进去,一位大姐带着我去客房,那晚也就没再见过她。
虽然在入睡前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断断续续地琢磨我和尚宛睡在一所房子里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