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霰正欲作声,眼尾余光窥见丛霁,当即恭敬地道“臣弟拜见皇兄。”
丛霁发现温祈对待丛霰的态度与对待自己的态度天差地别,心口霎时升起一把无名火。
他扫了丛霰一眼,淡淡地道“滚出去。”
自己这皇兄虽然待自己不薄,但一向喜怒不定,丛霰并不意外,即刻退出了丹泉殿。
其后,丛霁屏退左右,方才一抓铁链,迫使温祈扑入了他怀中。
与此同时,水花四溅,使得地面一片斑驳,而丛霁的衣袍亦被温祈身上的海水浸湿了。
温祈陡然自丛霁身上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不由皱了皱鼻尖。
丛霁见状,揉着温祈的发丝道“朕方才亲手杀了一人。”
他这四日因雁州之事而日夜操劳,情绪并不稳定,恰好先前他命人调查的卖官鬻爵之案有了结果,他怒火一上来,亲手砍下了主使者的头颅。
官位须得有能者得之,岂可以此牟利纵然是微末小官,亦有可能仗着官职作威作福。
温祈闻言,浑身一颤,这暴君果真是杀人如麻。
“莫怕,朕不杀你。”丛霁抚着温祈的背脊,后又嗅着温祈的发丝,直至自己心平气和。
温祈不敢反抗,僵硬着身体。
丛霁松开温祈,将其放于软榻之上,细细察看着其身上的伤痕。
用名贵药材所配制的药膏确有奇效,原本扎眼的伤痕已然浅淡了,而原本浅淡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满意地道“朕不在之时,你亦有乖乖地为自己涂抹药膏,朕甚感欢喜。”
温祈愕然地心道这暴君为何执着于此我身上若有伤痕,会影响口感
丛霁不知温祈所想,鬼使神差地问道“四日不见,你可思念朕”
温祈怔了怔,未及出言,又闻得丛霁笑道“朕信口一问,你不必作答。”
丛霁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此问,他并不需要这幼鲛的思念,左右这幼鲛乃是他的所有物,任他生杀予夺。
温祈抿了抿唇瓣,讨好地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这暴君的面颊。
丛霁生平最为厌恶他人刻意的讨好,若非有所图谋,讨好他作甚么
但温祈是特别的,无论温祈做甚么,他都不觉得有何不妥。
温祈见这暴君并无发怒的迹象,胆子大了些,哀求道陛下,你可否将我身上的铁环与铁链撤去
他并不认为这暴君会答应,但他必须一试,不然,他如何能有机会逃出升天
温祈与众不同,能给予丛霁平静,丛霁自是不愿冒险,遂矢口拒绝道“不可。”
温祈委屈巴巴地道是我奢求了,陛下莫怪。
丛霁当然不会责怪温祈,他抬指覆上温祈的面颊,指尖继而慢条斯理地向下而去。
温祈心下忐忑这暴君不会是要宠幸我罢
丛霁忧心地道“你的身体这般凉,莫不是病了”
温祈答道我乃是鲛人,一直都这般凉,并未患病。
“那便好。”丛霁放下心来,顿觉自己极是愚蠢,温祈生于海水当中,长于海中当中,又被他养于海水当中,身体当然是凉的。
他的指尖继续向下而去,末了,定于温祈的小腹之上,柔声问道“饿了么”
温祈摇首道不饿。
入梦前,他曾用过午膳。
四日前,丛霁命内侍按时为温祈送膳食,他瞧了眼天色,距离午膳时间过去了堪堪半个时辰,温祈现下自然不会觉得饿。
他实在是愚蠢得厉害,是太久不曾好生歇息,以致于头脑不清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