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为容家传承考虑,孩儿私以为此时公开身份极为不妥。”
“您才刚升任师长位置未稳就整这么一出,不说手下士兵易心思浮动,只怕我的那些叔伯,跟随您多年的兄弟们也会心存疑虑,这对您的威望必是一次巨大打击。”
“再说高人批命未必为真,父亲您正值鼎盛之年,我们出城之时十姨娘已怀有身孕,说不定这一胎便有喜讯传出,到时待幼弟长成,女儿又不争气,转而培养他也算顺理成章。”
听到这,容师长摆摆手,“这话就不用说了,你也不用安慰我,省得空欢喜一场。”他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对,现在确实不合适,看样子还要继续委屈你了。”
“别人家的女儿像你这么大很多都嫁人了,老子还要累着你跟着老子打打杀杀。”
锦年眨着眼笑了笑,“您可别这么说,别人家的女儿也没我这么自由可以花楼酒楼随便逛啊。”说着不等容父反应,就先一步跑上了楼。
留下气得无处发泄的容师长在身后频频拍桌。
回到房间的锦年洗漱一番后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今晚在广和楼自己已先男主一步救下被人欺辱的明月生,后期男主再不能以此事为由挟恩图报了。
至于恢复女儿身之事,锦年从未想过。原主曾一心一意渴望恢复身份,容父一直不同意,等他有了便宜儿子终于答应时,穿上女装的丁点喜悦迅速被层层规矩压得覆灭。
她被剥夺jun权,被迫联姻,被锁在屋中,对自己的人生毫无掌控力。
只是换了一个性别,便是天差地别。
原来自由这样可贵。
原来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如此艰难。
原来她自以为的解脱才是最深重的枷锁,是这个时代给女子强加上的一层一层永不断绝的禁锢。
当一直温情脉脉的父亲为了儿子的利益牺牲她的婚姻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接受了二十多年男子教育的原主无法忍受自己的人生被摆弄,她逃了婚,逃离了整个家。
经历这些事后,她开始厌恶当女人,却也做不成男人。
她漫无目的地流浪,浑浑噩噩之际原主遇上了一个让她重塑观念的人,一个与她相反生为男子却被迫做女子的人明月生。
这个世界原主的心愿除了阻止明月生牺牲外,另一个愿望便是让明月生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在广和楼时因男主也在,锦年未与明月生详谈,她准备明日再去一趟。
跟脑海中的小白道了一声晚安,锦年闭了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容父跟锦年一块在大厅吃过早饭便带着人出了门。而锦年在楼里无聊地翻看自己从奉天城带来的书,一直待到午后四五点钟才独自一人去了广和楼。
此时日头还未完全落下,广和楼里客人没几个,锦年一进门便被跑堂的注意到了。
跑堂的对锦年可谓是印象深刻,他是个极有眼色的,赶忙上来招呼,“小少爷今天又来听明先生的戏啊,他的戏还要等老久了,小的先带您去后台找明先生吧。”
锦年点点头,顺手打赏他一块大洋,跑堂的接过,顿时眉开眼笑,态度更热情了。
后台中已有不少人在忙碌,提前为上台做准备。
明月生正坐在镜子前,看起来正打算上妆。
锦年走到他身后并未出声,而明月生却从镜子中看见她的身影,他站起身,回头一笑,色若春花,轻声道“小少爷。”
锦年扬了扬眉,“有时间聊一聊吗会不会耽误你上台”